1月24日,国家环境保护总局局长周生贤举行专题新闻发布会,介绍松花江水污染生态环境影响评估阶段性成果的情况。在新闻发布会之前,周局长首先与众不同地向大家展示了两幅宣传年画,第一幅是让松花江沿岸人民喝上放心水,主要是把松花江水污染生态环境评估的一些基本结论告诉沿江群众,就是松花江、黑龙江监测断面水中硝基苯的浓度已经符合国家标准。第二幅是“告别污染,快乐过年”,表述经专家研究,今春解冻期松花江大面积水质不会超标,各江段及沿岸鱼塘的鱼可以放心地食用;沿江两岸地下水符合国家标准,可以安全饮用;牛奶、猪肉、鸡蛋、蔬菜都可以放心食用;用松花江水进行灌溉不会影响农作物的生长。周局长说:“在中国人民的传统佳节春节即将来临的时候,我们把这两幅年画赠送给沿松花江两岸的各族人民群众,表达我们的美好祝愿。”
这使我想到了一段历史,1939年冬,延安的“鲁艺木刻工作团”的画家在太行山抗日根据地,听到朱德总司令“笔杆赶不上枪杆”和“笔杆必须赶得上枪杆”的讲话,看到日寇利用民间形式的宣传品“神判”(判官图), 决心采用民间传统的年画形式,趁1940年春节,展开年画宣传活动。胡一川、罗工柳、杨筠、彦涵开始了年画创作,并请了民间年画艺人在农历腊月二十三日印制出来。胡一川和杨筠当天就背着年画到西营镇摆摊叫卖,结果大受群众欢迎。因此,彭德怀亲自给木刻工作团写信,表扬年画工作者。1940年2月8日春节,朱德在八路军总部召开文艺座谈会,陆定一做了题为《艺术工作的方向》的长篇讲话,肯定了木刻工作团这次年画创作所取得的成绩,此后,新年画在解放区得到了很大的发展,并持续到新中国成立后。这也就是前面环保总局局长所说的“宣传年画”的历史由来,只不过延安时期称之为“新年画”,而所谓的“新”,其本质就是宣传。
利用春节,利用年画,已经形成了一个新的传统。显然,没有松花江的污染事件,政府也就没有必要去宣传“告别污染,快乐过年”,那么,年画的新传统就得不到继承和弘扬的机会,年画在20世纪所表现出的特殊功能也就难以彰显,年画也自然会被人们所遗忘。难道年画在今天就仅剩下宣传的作用了吗?从艺术层面上来看,这两幅“宣传年画”在审美上所表现出的水准,实在难以认同。而在处理公共事件中启用“宣传年画”的手法,也将接受公众的考验。虽然政府无偿将这两幅年画赠送给沿松花江两岸民众,可是,民众是否愿意将其张贴在家里与之共度新年,应该有一个调研。人们告别了宣传的年代,对这种“宣传年画”接受的程度,也应该列入考量的范围。如果机械地利用一些传统的手法,而忽视一些规律性的问题,那作用不仅是适得其反,也会影响到当代年画的正常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