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创刊以来,开设了许多专栏,这些专栏文章后来都出了书,在社会上影响广大,比如鲍鹏山的《再读圣贤》、韩羽的《信马由缰》、朱增泉的《观战笔记:一个中国将军眼中的未来战争》。刘长春也是在《美文》上开了专栏,也是要结集出版了,作为《美文》杂志的工作人员,我真为他高兴,也为《美文》高兴。
刘长春开的栏目是《人·书·史》。文章不断刊出后,我推荐给文学界的朋友去读,我说,浙江那边的人太会弄文了,行蹈能大方,落笔又灿烂,而且柔密中有一股峻劲。我又推荐给许多书画界的人士去读,读过了也是赞赏有加。我就想,这一类的文章并不是刘长春独自写的,过去也常有人写,要么是压根儿不懂书画,隔靴搔痒,说不到点子上;要么不会写文章,就事论事,味如嚼蜡。刘长春经年浸沉于文学和书画中,他涉猎广泛,因挚爱而对书画史上的人和事弄得清晰,文章就摇曳得开也升腾得起,在再现这些人事中,说自己的读法,发自己的见解。读这种文章又重在读法和见解,在我以前读过的这种文章,常常不满的是有些文章要么用历史的人事套自己的观念和观点,断章取义,强词夺理,以示高明;要么以己之腹揣度他人之心,暴露出小人相来。刘长春的好处是心态健康,是学习的态度,是认识的态度,是梳理的态度,在此基础上若有话说,那必然不同常语。如果说游名山、读奇文、见伟人可以养我们的浩然之气,刘长春的文章论说的是伟人和名帖名迹,一并读来,实在是开卷有益。
以文会友,刘长春在专栏上写了很多文章后我们才得以相见。他绝然不是江南人的模样,块头很大,气饱势壮,我笑着说:“好,南人北相!”南人北相或北人南相者都不是庸常之人,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见到的事实是这种人能把南北的长处集于一身。我历来喜欢读外国人写中国事的书,也历来欣赏浙江水乡里的那种白墙黑柱的房子,欣赏翁同龢和沙孟海的书法,本来是很柔的地方能生出硬的东西,这就十分的厉害了。我是北方人,我害怕我的文章粗糙呆板,我喜欢刘长春的宁要雄泰华不意小玲珑。25年前我在华山遇着一道人,书赠我四字斗方:海风山骨。这四个字我一直记着,并书写了赠予几个朋友,若再见到刘长春,我会再赠他一幅的。 2005年8月29日于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