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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24版: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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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2月18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庄户人家的“华表”艺术
拴马桩艺术欣赏
■徐增鎏
  拴马桩,顾名思义,是拴骡、马、驴等农村大牲口的石头柱子。它散存在陕西渭水北岸的铜川、宝鸡等地。拴马桩多在庄户人家,通常立在大门外两旁,有的采取对称形式,其上石刻非随意雕琢,许多人通过它表达自己美好的愿望,被誉为庄户人家的“华表”。不过旧时,能养得起骡、马的富有人家才栽拴马桩,有的财主在门前栽一排。随着时代的推移,有的人家将拴马桩纯粹当作装饰品,制作得高大华丽,因此而称为看桩、望桩、样桩。这些石刻,根据石料的形态因材施艺,就坯取形,因而富于乡野气息和生命活力。与健壮骠悍的骡马牵、挣、靠相抗衡,更显得高大稳重。在它身上,我们看到的不仅是美,更多的是陕西淳朴厚重的文化底蕴。

  拴马桩所用石材多是灰青石、黑青石,少数用细砂石。渭北北山一带有丰富的青石资源,该石又称石灰岩,是烧水泥的主要原料,其石质坚固耐磨细致,既不怕牲畜碰撞、挣拉、蹭靠,也便于雕刻。再有,长安有上千年古都史,因朝廷建设需要,曾培养了大量的石匠、雕刻艺人。渭北高原距长安最远的不超过200公里,石匠人才济济。这正是渭北的拴马桩石刻艺术如此精致的原因。

  拴马桩一般大型的通高约300厘米,中型的约260厘米,小型的约230厘米,大多数是四方柱或八方柱形。它由桩头、桩颈、桩身、桩基四部分组成。

  桩头圆雕,是石雕的主要部位,也是拴马桩精华所在,所塑雕像,有人、有仙,有飞禽走兽、植物,也有人兽组合者,无论是人物还是动物,神态丰富,形象逼真,有的神态凝重严肃,有的诙谐幽默。人物造型多样,踞坐童子、腆肚汉子、长须老翁,戏狮人、骑麟人、驭兽人、架鹰人,露齿笑者、叼烟斗者、托腮者、唿哨音,以及背着行李表情愁苦的孩童,世象百态,应有尽有。造型健壮、丰满,强调和夸大头部,体现了民间美术硕大为美的特点。造型整体,看来骨坚肌丰,神清气足,有些人物的脸形及表情特征极尽夸张而近于漫画。男性人物多表现胡人,蒙人形象,形必粗犷,神必骠悍。少女、老人、儿童等形象则刻画得细腻突出,栩栩如生。人物五官及衣饰刻画细致,穿戴多姿多彩,发式则有绾髻、有长辫,所持物件如烟斗、如意、琵琶、月琴都很逼真。动物形象则有狮、马、猴、麒麟、兔、猫、大象、蟾蜍、喜鹊、鹰等。植物里有寿桃、荷花、南瓜、棉花等。较精彩的是人骑狮,多在石狮子前肢或人臂腕间镂凿穿系缰绳的孔眼,石狮子突出其扭转身躯的动态,骑者则表现为俯身前冲,或驼背卷伏的动态,颇为生动。特别是雄狮子头部螺旋毛高耸、两肋宽大、额底扁平,口鼻正中方棱,格外显得雄强劲健。从世俗的角度看,在国人眼里,狮子乃兽中之王,具有驱邪镇妖之作用,拴马桩头雕塑多为狮子的原因不言自明,同时,“狮”同师(太师)谐音,则可以表达人们望子成龙的愿望。拴马桩上猴子塑像,一是和孙悟空曾担任弼马瘟有关,认为猴子可以保牲畜无病无灾,故民间称其为“镇槽猴”;二是取“猴”的谐音,寄托了主人期望家人封侯。而拴马桩上的猴背猴,则是希望辈辈出高官。而人背人,则表达人们希望儿孙满堂、人丁兴旺。人物塑像多为胡人,这是过去西部胡人养马多、善养马、善骑马,主人希望胡人塑像使家畜兴旺。

  桩颈(台座)承托桩头,一般为上圆下方,其上浮雕莲瓣、鹿、马、鸟、兔、云水、彩带、博古等图案;桩身,少数刻串枝纹、卷水、云水纹。桩根则埋入地下。桩身多为四方形柱体,边长在22厘米到30厘米之间,多为平面,大多数拴马桩上雕塑粗犷、纯朴、大方,充满民间乡土气息。或流畅有序,或夸张变形,或酣畅淋漓。

  拴马桩无疑是民间工匠的创作,但是,泛意地把拴马桩归类给民间很显然委屈了历朝历代拴马桩的创作者。凭良心说,我们也不该把拴马桩的创作者笼而统之地和“箍窑汉”、“粗石匠”混为一谈,他们有更多“艺”的成分,而“技”只是表达思想情感的手段和过程。中国的拴马桩所达到的精美程度却是艺术的,合乎中国传统的学理学识的。从雕凿技艺和思想两个方面,创造了中国传统文化的至尊至贵;就史学角度而言,拴马桩所体现的讯息载量则更为充沛、更有研究价值;另外,拴马桩还是研究人类交通史、人类通讯史不可缺少的一个尚未完全绝灭的实证。但是由于一个堪称式的客观现象致使中国北方的拴马桩长期得不到专家、行家的深层研究和厚爱,致使数以万计、千万计的拴马桩流落北方民间。这里所说的“千古疑案”即至今为止,中国石刻史里没有一笔写到拴马桩,究其原因,是一个谁都不敢相信的客观现实:在野外考古当中,研究者尚未发现一个秦汉隋唐的拴马桩,所收集到的拴马桩基本出自明清。这个事实与中国马匹运输的历史彻底地不能吻合。我们发现过西周的车马坑,也发现过秦汉的铜车马,但是就没有发掘出一根秦汉的拴马桩;我们发现过隋代的马球图,唐代的马伎俑,但是我们实实在在地没有发现过一个隋唐的拴马桩。中国文化不可能只有相马、识马的情结,必然还有训马、羁马、拴马的情结。也许秦汉的拴马桩是朝堂的公桌,也许隋唐的拴马桩就是一个活着的奴才。总之,从人类马匹运载开始的那一天,就应该存在拴马桩的艺术。然而这都只是猜测,都有待进一步考察。且让吾辈继续寻觅与沉思。

  历史的足迹悄无声息地来到当代,和众多古董一样,拴马桩的实用价值在当今时代,或许已荡然无存,而它作为一笔珍贵的文化遗产,是对中国传统造型艺术延续的启迪,给世人带来了更多的历史的思索,更成为民间雕刻艺术的新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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