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乙酉冬日清冷时,我为女儿找师傅补制羽绒服的拉链,终于找到了一家,而这户人家的两个10岁左右的孩子正拿着小火炉烤着馒头片,一片又一片,一会儿是金黄色,一会儿又焦乎乎的,缕缕青烟,袅袅上升,见这状勾起了我少时的回忆,看此景,便情不自禁地说着:“我的孩呦,都这个时代了,还在烤馒头啊!小心嘴上长泡泡呀。”
他们的母亲正夹着绿油油的炒菠菜往自己嘴巴里送着,回头答说:“小孩子,没事的。”
联想着自己成长经历,自10岁丧母至今,品尝着人世间的酸甜苦辣,风刀霜剑,也啃过无数烤馒头片,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从未想到刻意过生日,只是这么认为着,又长了一岁,是否虚度过,有多少收获呢?无情岁月,稍纵即逝,也总这样责备自己,蹉跎了这些日子,竟虚晃到了不惑之年。
晚餐间,身高1.63米的12岁女儿扭着细腰,鬼精灵似地几根修长的手指扒着厨房门框,探出了小头,望着热气腾腾的锅,雏鸟似地问着:“妈,做什么好吃的?妈,晚上送给您一件礼物。”她的神情很神秘,我深情地看了孩子一眼,这不正是我生命的延续吗?
原来,她为我叠了512颗色彩斑斓的纸星星,这也是我平日里批评她最多的话题,“为何不珍惜光阴,叠这些小星星,做什么呢?”她依旧叠得专心致志,有时趴在地上数着够不够数量,如此想来,我真感动之至。又为何是512颗呢?女儿说,“康熙的愿望是再活500年,让您超过他呗!“
当然,这是实现不了的美好愿望。
而我现在的愿望,朝思暮想,就是如何把字写好,就在这生日之际,对草书的学习稍有了解悟。
酒后的父亲常爱说:“立梅,你出生的那一年,大雪纷飞呐!”我理解“一剪寒梅傲立雪中”的含义,然天气预报和短信息都告诉我,“未来几天,阳光依然灿烂”。看来今年的“大雪”节气,没有风雪交加了。在这段日子里,我租了一间百平方米的朝南空房,练起了“蛤蟆功”。展八尺宣,镇尺紧压两脚,间或赤足踏在冰冷的地板砖上,与张旭《古诗四帖》、怀素《自叙帖》对话。临写间的豪迈之气,溢于笔尖,使转顿挫,腾挪跌宕,用笔忽轻忽重,结字大开大合,当到“笔下唯看激电流”的那种畅意,快意,只有自己心知肚明。间或如张旭师、怀素师立我侧,诫我“欲心气和,勿激勿厉,多读再悟,定当大进”,遂满地虬龙游离焉。黑白世界,黄得古,灰得雅,绿得素,交织着,午时阳光透过大窗射于我之小背上,如暖流汩汩,驱寒意,化激情,作股股动力,寻寻觅觅,许久许久。小字如何大焉?紧缩如何开合?苦思冥想,解铃还须系铃人。再三领会,随笔性,创作了一幅八尺草书作品,为己献一小礼,尚不知如何?数十张写下来的感觉又极度腰酸腿痛,这会儿沿着一条线,走着小猫步,真是舒服啊!
呦,明天要给父亲买台彩电,也不能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