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本事把王劼音、俞晓夫、黄阿忠、段正渠和南方5位油画家划分在某一个类型之中。他们的作品不管是题材的选择还是风格的取向、绘画语言的表达都各不相同,而且,他们连生活在同一个地域都不是,所以,当我听说他们要在一起搞一个展览,这让我郁闷得要命——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做展览?用什么主题做?
后来,事情更复杂了——我至今都弄不明白我当时是怎么答应要为这个展览写一些文字的,大概是和这个展览策划者关系不错的缘故?大概是自以为或多或少了解这几位画家?当然,现在看来,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通过这段时间对这几位画家的深入剖析,我开始尝试着用假设的方法来阐述我的观点,尽管我知道这种方法是我们圈子里最不屑的。
我首先假设策划人把这5位不同类型的画家置于一个空间里是为了达到某种视觉的冲突。如是,我们得到在多元的当下每一位有主见的艺术家他们对艺术理解的视角。王劼音是一个描绘“色彩音乐”的画家,他抛弃了客观的形,用线条、用色彩传达着油画语言本初的魅力;俞晓夫的画“洋派”、有激情,他笔下的风景、人物无不流露着某一种历史的痕迹,而这个历史似乎就是昨天;黄阿忠的绘画创造性,表现在他常常在其他艺术家同样在关注的景物中,发掘出特殊的美;段正渠作品所营造的氛围我觉得在于他笔触、色彩的厚度上,这种厚度甚至带有一些“凶悍”的意味;年轻的南方画着年轻人的画,他独有的语言程式让人数米之外就被他的作品打动。
在油画真正舶来中国这百来年的时间跨度中,先贤和我们当代的油画艺术家一样面对着对象、技巧、目的、媒介、内容和形式等等问题,从塞尚开始,他的笔下的每一笔色彩、每一个物象实质的联系都变得不再重要,而体量、包括点、线、面和色彩亦或说观念上的东西作为一个重要的要素突出起来——人们好像突然间对物象的视觉要求都到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境界,并且,同时对表现形式都感起了兴趣。于是,这得出了我的第二个假设,这5位艺术家对刻画物象本身的形都抱有“无所谓”的态度。或许,当代社会的绝大多数人还不能真正地接受这种反叛传统、颠覆写实的绘画观念,不过,从这5位艺术家作品中我们很清晰地发现这种绘画形式已经融入了当代人的生活之中,影响着人们视知觉趣味。
事实上,不管这两种假设成立与否,我们都可以从这个展览中发现他们和他们的作品一样,是这个追求个性、讲求与众不同的时代缩影。他们几乎都没有越过传统绘画的发展轨迹,但他们用汲取传统之后的“打通”和“融合”、用不同表现手法的作品说明了一个最简单不过的事实:我们的的确确生活在一个多元化的社会里。同时,这个展览还说明了中国油画的当代性问题。中国油画的当代性,从现象上来看,它一直和本土的、现代化发生着关联,而且是一种矛盾的关联,可能还要继续发生着矛盾的关联,但从本质上看,它们是可以协调的,从这个展览的作品中我们就可以直接地看出一部分协调的趋势和主张。
所以,这个展览的展示意义已经让位于王劼音、俞晓夫、黄阿忠、段正渠、南方5位艺术家对当代中国油画出路的探索与思考,因为他们的实践用更直接的图式方法验证所邀请的艺术家们在当代所应该承担的各自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