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好事全叫他摊上了。自1980年起,北京画院老画家何镜涵先生指导他临摹传统,随后他就跟随龙瑞学画。龙瑞带着他下乡写生,每个礼拜天都要下去跑,北京近郊的怀柔、密云等地都跑遍了,门头沟一带去得最多。燕山属太行山脉,自西北向东南、连绵横贯于北京西部地区,西接河北、山西,东连黄渤海,构成京畿门户。难怪长期生活在浙江的画家姜宝林走进燕山之后大为惊讶说,山水画家若能把北京地区的山画好就很不错了。龙瑞的作品多受益于燕山,尤其京西门头沟的丰沙线等地,是他和赵卫等画家率先发现的新的写生点,许多画家后来都曾到这条线上画写生。
走过燕山,向北,进入河北境内的太行山脉;向西,踏上山西、陕西的黄土高原。随着写生范围的不断扩大,赵卫的艺术视野也在拓宽,画面语境日见沉静,个性化面貌日见显著。
北方山区的冬季特别漫长,直到“五一”节前都是黄沙杂草,少有绿色,一山的碎石攒乱,斑斑驳驳,非常荒寒。一个横坡,几道竖线,无规则地割成各种图形,花花白白,披头盖脸。突然窜出一只野兔,隐没于野草乱石丛中。山羊、毛驴和牛,也都时有所见。赵卫的作品饱含着浓浓的乡土气息,在清新明丽或繁复斑驳的画面中透露着一段故事,一种感情。有娓娓道来的叙事,情不自禁的抒发,洋溢着清新饱满的时代气息,令人驻足画前,产生联想。我以为这与他的文学修养有着密切关系。在一篇短文中他告诉我们,一次写生夜宿深山,几百里盘旋山道漆黑,不见人迹。忽见远方车灯闪现,如同萤火般慢慢驶近,竟是一辆宝马。在黑黝黝的山坳中,非常神奇。同样是车灯,在大都市里它只能增加纷繁,在大山的背影下却殊为优美,有若无声的旋律给人以暗示。此情此景未必适合画面表现,其意趣却远远大于一张画的涵盖,并会最终转化为对画的滋养。写生、采风就是这样,既要找寻具象,更需体会抽象,激发你对绘画的投入、热爱。赵卫以其敏锐的观察力,以其多方面的才华及心性蒙养,逐渐实现对画面的宽厚把握。
黄土高原则又是一种情形,七沟八梁,山乡野地里全是人文符号、人文关怀,洋溢着浓浓的人情味。一眼窑洞、一盘老辗、屋檐下的一串红辣椒、不大的一棵枣树,门口一杆筢子,全都具有标志性,表明这就是陕北。老乡的土炕、窗户上的剪纸、还有典型的羊肚子头巾,别处可能也有,但和陕北见到的不一样,感觉就是亲切、亲情、饱含着浓浓的人文精神,促使你作画时特别投入、特别真诚,《陕南纪事》就是这样一幅作品。赵振川老师谦虚,见面表扬说,赵卫,你到陕北一画就获奖,我们画了几十年也很难拿个奖。
敞开心扉,融入情感,赵卫的画素朴而宽厚。
素朴源于他的人格品质,这种品质恰好与他时常写生的自然山水相吻合。那些老百姓的山,光秃秃的山,穷山恶水,无名之山,在常人眼里不值一提,毫无欣赏价值,在他看来却满山亮点,美不胜收。亮点落实到宣纸上则变作黑点,麻麻点点,密密实实,任何一种景色都可入画。普通的石块、不起眼的荒草、长不大的小树,一一转化为笔墨元素,注定了他的画不可能是新款宝马,而只能是劳斯莱斯,是手工制作,其貌不扬。一个大摊子摆在那,山里有的画里都有。张仃说,赵卫,看你的画紧张。朋友说,赵卫,你画得累不累呀,连我们看着都累。没办法,他觉得不这么画就对不起那些山,就很难完整表达想说的话。画画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必定因人而异。赵卫理解,一定要经过紧张、经过饱满这道关,而最终走向轻松愉悦,也即先苦后甜的道理。
龙瑞老师带他走出画室,走进大自然,带他翻山越岭、摸爬滚打,许多年里都是这种状态。由燕山而太行山、吕梁山,直到走遍祖国的河山大地。回到画室则埋头传统,临摹李成、范宽、王蒙,直至后来的石溪、萧谦中、丁云鹏。一幅中堂有若一座大山的浓缩,一大块墨气扑面而来,撼天拔地;一片夹叶树又如无数植被的概括,密密麻麻计白当黑,令人耳目一新。所谓功夫到家,既是笔墨修为,更是课业态度,你得沉下心来,一笔一笔画进去,把你的感情画进去、把你的修养画进去,不是敷衍潦草,而是兢兢业业,一丝不苟。
野山苍苍茫茫,范本气象万千,大师言犹在耳,一提笔就是这些东西。爱那荒山野岭是对大都市弥漫着的躁气之逆反吧?素朴厚重,不饰雕凿,又恰是今日画坛所亟需的踏实。
宽厚更是赵卫做人做画的一贯风格。已经许多年了,书画市场的无序竞争仍在继续,评判员也许会永远站在历史的屏幕后面。难得赵卫总能把心态调到最佳,保持稳定的节奏感。我所看到的赵卫,无论何时何地总是甘当配角,谦和低调,只求把事做好,把画画好。他虽置身第一梯队,却习惯于默默跟随,心态极其平和。
作品也是这样,宽厚内敛,朴拙沉静。受张仃影响,赵卫擅长焦墨,尤其酷爱墨点,在作品中大面积地堆积、铺陈,靠清晰的外轮廓将其圈住,有如圈满了山羊、野兔、松鼠,堆满了石块、蒿草、荆棘,一幅画里不知要搁进多少内容,足见赵卫经营笔墨的苦心和勤奋。
古往今来,前后左右全都理清了、看懂了,然后选一个位置把自己放进去,平心静气地往前走,一步一个脚印。在这茬画家中,难得有谁像他那样理性、冷静,从容不迫,作画的状态非常安详,想法非常明确,神清气爽,踏踏实实。笔下展开是少有的静气,落笔干净、纯粹,笔笔都往深厚里走,在堆积中有着不凡的气度和秩序。从满纸墨点到翠绿山水,意在加强观赏性、可塑性,拓宽笔墨的表现空间。再从翠绿山水到赭色墨点、到白描。赵卫一直在探索中强化其笔墨感受,丰富其笔墨样式,而不急于在某一点上做强行突破。
多年来,他一直在做加法,不断地充实画面,强化密度,强化笔墨个性,逐步提炼令人信服的符号元素。先要收住,再行放开,总有一天他会用减法。
赵卫的白描,一反写实具象,对山乡野岭加以高度概括、高度抽象,有如五线谱般畅扬,分明有音乐的作用在里面,是原生态的民歌清唱,是《信天游》、是《爬山歌》,欢快的音符撒满群山。音乐是所有艺术类别中的无冕之王。赵卫于音乐上的痴迷无人不晓。借助音乐的滋养,绘画更会插上想象的翅膀。
20年之后,
圆梦在春天和秋天
就这样一下子过去了10年。
张仃先生当年的“劳教改造”之地“十渡”,如今成旅游景点了。当中国画研究院内的小树逐渐长成的时候,赵卫等人也都功成名就,已然是山水画坛卓有影响的人物,在一定程度上引领当代山水画之时代走向。1998年7月,第二届“四人山水”画展于中国美术馆圆厅举行,再次引起轰动,一说“四人山水”业内都知道,已然具有品牌意义和时代作为。
这时,李可染先生已经故去了。张仃虽年事已高,仍亲自主持展览,到会讲话,给晚辈后生们以极大鼓励。
说到张仃,若非篇幅所限,真该好好聊聊“地铁壁画”,也即完成于1984年夏天、至今仍镶嵌于西直门地铁站内的两幅山水巨制《大江东去图》和《燕山长城图》,分别高3米、长70米,由张仃、龙瑞、姜宝林等人主笔。当年,赵卫以其小小年纪,成为这一工程的主要组织者和参与者,并由此进入画坛,确立了很高的起点。张仃主持了“地铁壁画”;主持了首都机场“壁画”;主持了许多类似的大型创作。作为老艺术家,其艺术实践始终追随时代步履,也始终融入在群体性的作为里。受其影响,受益于老一代艺术家的传帮带,赵卫习惯于大处着眼,认为个人名利事小,团队意识事大,极为看重“四人山水”,极为看重院里交办的工作,一事当前,先替集体打算。正是这种宽厚,成就着他的杰出。
1998年,赵卫参与创作由龙瑞设计、主持的大型山水画《锦绣中华》。1996和2000年,赵卫参加以龙瑞为首的“锦绣中华万里行——桂林篇和太行篇”写生创作活动。他年纪轻轻,已先后应邀担任“1998年全国中国画展”、“跨世纪全国中国画展”、两届“中国山水画·油画风景对比展”等许多文化部和全国美协大型展览活动的评委。他是文化部高级职称(美术)评审委员会委员,享受国务院专家特殊津贴。在他这般年纪,在英才众多的中央单位,是非常难得的。
2004年春天,龙瑞出任中国画研究院院长,实行创作、理论与教学并重的举措,成立教学培训部,重温师傅带徒弟的传统教学方式,以弥补学院式教学所发生的种种缺失。又是赵卫,成为这项工作的组织者、管理者。6大导师工作室框架具有开创性和广泛的号召力,应试者极为踊跃,其中不乏活跃在各地的美术骨干、画坛新锐。2005年4月,由全体学员和任课导师组成上百人的采风队伍,浩浩荡荡地前往山西河曲写生、采风,其形式之独特、内容之丰富、反响之强烈,足以成为画家集体深入生活的一个范例。
2005年7月,他回到创作研究部,又带领一班画家去实现新的理想。
20年了,在两代名家的呵护下,赵卫一路走来,一棵小树也该长大、长高了。因有这种呵护,他在心理上有着至高的追求,保持着一贯的纯朴和真诚,还有梦。赵卫说,我有很多梦。梦有时是理想与追求的同义语。无论已经有过多大成就,绘画对于他仅仅是起点,就像此时的杨树,刚刚挂出“毛毛虫”,还须等些时日才能满目葱茏。我在赵卫的车里完成了这次采访。车停在中国画研究院的小院里,继而停在友谊宾馆身后的大院里。小院里有杨树,大院里也有杨树。迎春花正在绽放,一蓬蓬犹如花篮一般。春华秋实,博观约取。艺术家自会特别关注生活中的亮点,将其收集起来,经微观积累实现对宏观景象的洞察和收获。赵卫还在跋涉中、成长中。他明澈的眸子于沉思中会陡然间一亮,以其睿智在我心中留下易于觉察却难以言说的杰出。我深信再过10年、20年,他会向我们展示更加宽厚卓越的艺术前景。赵卫说,每年春天到来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仰望树梢,倒计时地算着,大约是3月8号或9号吧,杨树开花吐绒。有时到了6、7号,心里着急,怎么还没动静?等到第二天早晨抬头一看,哇,树上挂满了“毛毛虫”。
艺术景象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我喜爱焦墨线条的阳刚之气,也尊重焦墨皴擦的阴柔之美。一旦线条的阳刚之气与阴柔融合,皴擦的阴柔之美为阳刚折服,焦墨山水才焕发出生命的光彩。
焦墨和水墨的结合是我长期以来不断摸索的课题。焦墨老辣苍茫,水墨含蓄润泽。一个为骨,一个为肉。
——赵卫
20年前,
一次左右人生抉择的画展
当代山水画坛新人辈出,有种可喜现象可否称之“集束式爆发”?也即一拨接一拨整体走红、整体出彩。若从时间上追溯,“四人山水”画展应算一个开端。
1987年7月,中国画研究院召开学术研讨会,与会者多达五六十人,李可染、叶浅予、张仃、何海霞,在京的老先生大部分都来了,白花花的胡子坐在那,可见这次会议之重大。美术理论界的重量级人物也悉数到会,就当时中国画“穷途末路”说,围绕中国画的前途、命运,展开了长达3天的大讨论。
与此同时,中国画研究院还精心安排了一场画展,集中展示4位青年山水画家的一批新作,简称“四人山水”。他们是:陈向迅,31岁;赵卫,30岁;陈平,27岁;卢禹舜,25岁。
4人中,赵卫和陈平最先联手,一同参加过1984年“地铁壁画工程”。工程结束后两人成了好朋友,经常在一起切磋画艺,一起外出写生,若有大块时间则结伴远行。有一次在华山,陈平冒出一句,“咱们办个展览吧!”赵卫听了感到一震。那时候办展还是一件大事,大家还处在摸索爬坡阶段,水平如何,自己也没底。
两人商量一番。陈平提出再找个伴,选择了杭州的陈向迅。赵卫和向迅曾在周庄写生,彼此熟悉。一桩大事很快敲定,3个人都很激动,开始做准备。到中国画研究院看展出场地时,龙瑞老师提议最好再增加一个人,因为有4个展厅,一人一个。不久,几位老师推荐了卢禹舜。
当赵卫和陈平在中央美院教室见到正在进修的禹舜时,时值春末,却见他汗流浃背地挑灯夜战,地上铺满了写生稿和正在完成的作业。看那样,教室更像他的画室。
机遇总是这样给了那些有所准备的人。给了那些汗流浃背、为画画而甘于吃苦的人。
“四人山水”画展如期举行,搭上了研究院大型研讨会的车,随着众多媒体的大量报道而传遍全国,画坛上吹来一股清新的风。以赵卫的作品为例,在传统笔墨的某一点上作深入挖掘,经反复临摹而熟能生巧,而后融入写生所得,通过重组、转换获得一种富有现代气息的笔墨构成,守住宋元山水章法之完整恢弘,大胆汲取当代的各种艺术营养,儿童画、农民画,西方的稚拙绘画、甚至摄影构成,都可以为其所用,都可有所借鉴,融会贯通,最终形成明显的个人面貌,获得了非常好的展出效果。展览为专家学者所肯定,老先生们更是给予很大鼓励。
上世纪80年代的中国画坛已经是新风扑面了。以周思聪为代表,石虎、聂鸥等人的笔墨创新引起广泛关注。“四人山水”也赶上了那时的末班车。尤其他们的年轻,作品所显示的潜质,更容易成为亮点,为美术界所格外关注。展出期间,住在研究院后院小楼里的叶浅予先生,白天看过了晚上又来看,他特别对赵卫、卢禹舜的作品感兴趣,提议交换作品。张仃是赵卫的恩师,从画展筹备到正式展出,始终关怀备至,多方推动。4位年轻画家无比感激,从当时他们与张先生的合影中不难看出4人的崇敬心情。李可染先生也曾两度到场观看。开幕式上,他拄着拐杖,把4个展厅全看一遍,意犹未尽说:“今天人太多了,我还要单独再来看。”临近结束前,他果然再次来到展厅,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离开时还拉着4个人的手说:“咱们照张相。”何海霞、梁树年先生以及黄润华、张仁芝、石虎等许多老师都对展览给以特别关注。
画展之后,陈向迅和陈平成为单位的业务尖子。卢禹舜以28岁的年龄出任当时最年轻的国画教授。赵卫则调进中国画研究院,成为国家画院中年龄最小的专业画家。此后十数年间他都保持着这一状态,有幸一直得到两代国画名家的悉心关照和培养。李可染先生当时是名誉院长,只要院里有活动,老人一准参加,到院里走走、看看。1989年10月(距离先生去世仅半个月),中国画研究院举办一个山水特别邀请展,展出李可染、陆俨少、龙瑞、张仁芝以及4位年轻画家等共10位山水画家的作品。开幕式后,李先生在赵卫的作品面前停下来,他手指作品上方远山外浸出很窄的一块淡墨,说:“你懂这个了,很不错。”他接下来又低头指着画面上的点景人物说:“很俏皮,腰再弯一点,姿式再夸张一点,会更好一些。”他不光看画,还会询问看了哪些书、用的什么纸、写生去了哪些地方?大师的品格渗透在一言一行中,他们一生努力的结果,把自己也变作了艺术品,以其作品也以其人格魅力而辉映画坛、启迪后人。中国画历经千年而长盛不衰,因其传承有序,所以大师辈出。一个酷爱艺术,痴情于绘画的人,有机会聆听大师教诲是多么幸运。初出茅庐,便能在中国画研究院拥有一间画室是多么幸运。
20年间,
在研习传统与深入生活中左右逢源
1957年,赵卫生于北京,父亲是老北大,地下党员,母亲毕业于北师大物理系。赵卫自小聪颖过人,兴趣广泛,喜爱音乐,擅长理科,数学默算能力尤为惊人。画画不过是玩儿,是课余爱好。在这个既是革命家庭,又是书香门第之家,父母灌输给儿女的人生理念是只有自然科学能够救中国,弟弟、妹妹均选择了理工科,留学国外,学有所成。赵卫是家里的老大,才分高、责任大,他曾有各种各样的考试机会、择业机会,却因故而一一放弃了,似乎只有唯一的归宿留与他,就是中国画,就是中国山水画。1985年北师大中文系毕业后,他的心态日趋宁静、安详,注意力集中于山水创作。他努力保持良好的心境,醉心于绘事之中,笔墨往深邃宽厚里走,往苍茫不羁里走,以其这茬画家少见的静气把画面经营得浑沉苍茫,满纸情怀。赵卫告诉我,这一切得益于中国画研究院本身所具有的浓厚学术氛围和宽松的创作环境。是啊,赵卫这一代年轻画家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年头,加之画坛领袖级人物就在身边,平台大得很,什么样的求学愿望不能得到满足呢?
在非常好的环境下,赵卫深知自己的不足,“四人山水”画展之后,他着手补课,临摹研究传统绘画,尤其宋元山水,分作不同单元,细心剖析领会,务求吃透精神。对特别重要的范本作分解式拆析、消化,这也是恩师张仃提倡的方法,“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笔者小时候学过果树嫁接,果农在几近枯死的老树上植入新芽,使之枯木逢春,又是满树繁华。赵卫于绘画擅长“嫁接法”。传统为老树,生活为新芽,通过两者的结合求得新的品类,乃当代画家共同面临的课题。赵卫的找寻并无刻意,有龙瑞老师带着,他一头扎进燕山,需要的就都有了。从小生活在大都市里,山乡野趣给予他的新鲜感无处不在,随便走到一处山洼、走进一家农舍、走过一条小溪、走上一道坡坎,都有满眼画面,扑面而来。山野是大自然留给人类的精神栖息地。城市属于科学,而山野属于艺术。李可染如果不去漓江,在游历自然景象中深化笔墨灵性,其艺术成就从何而来?在前辈大师们走过的路上,如今也走着龙瑞和姜宝林,也走着赵卫这茬人。
赵卫的种种幸运可用“奇迹”二字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