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伟广兄已十多年,他给我的印象是一个上了年龄但在做学问的人。除了画一手好画,写得一手好字,还教得一手好书。他与人交往不温不火,宽大丰满的额头油光发亮,仿佛能洞察一切事物的眼睛前加上一幅透亮的老式镜架,一头黑白相间的长发梳得随便却自成风格,让初识他的人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听他聊起自己习画过程和对绘画某些问题的判断,却满腹经纶、滔滔不绝。他说自己迷恋书画几十年,喜好绘画如同生命,对倪瓒、朱耷、虚谷等人的画作有特别兴趣与爱好,用其语则谓:“观吾数百年前之知己矣。”他习画之勤奋,对凡事之感悟是常人难以胜任的。为了这喜爱的艺术,他这一路走来,非常艰辛,他常说,我学艺过程是自我反省、自我领悟、自我成就,其中酸甜是局外人难能知晓的。
出生于1964年的朱伟广,正遇上三年自然灾害,求学年代又碰上动乱,吃不饱,没书读,正是伟广少年时代的痛苦写照,后拨乱反正,渴望求知识的他,以 优异成绩考入上师大艺术系,入学后的伟广,似海绵吸水,不断吸吮各类知识和相关养料,特别是传统文化,儒、释、道,先秦诸学皆有涉猎,尤着力于佛学和 易学,虽不能说学贯中西,但却有诸多领略,品其画,就有一种释解,因为他创作画稿都是深思熟虑后大胆落墨的,他常为观者编织一幅又一幅似朦胧非朦胧的 艺术梦境,那朦胧不是泼墨,也不是泼彩,而是用他那精细的笔,一层层晕染而成,从而诞生了朦胧的四季花卉,朦朦胧胧的鸣禽飞出,朦胧的春秋,朦胧的黄昏,这朦朦胧胧是伟广兄对艺术理解和内涵修养的再现,这似朦胧非朦胧的独到之处,更是他对艺术执着追求自我的同时,又勇于否定自我而重新追求自我的尝试,朦胧是伟广的追求,朦胧是伟广对艺术诠释的一种再现,朦胧更是他艺术的一种力量。
追求朦胧的同时,伟广兄还花大量精力习练书法,古今名家大家的正隶、行草都反复品研,不断吸取,充实自己的内涵。他的书法颇具骨力、潇洒、舒展自如,那灵动的线条,变化无常的墨水交融、交错、重叠,形成了一种特有的视觉艺术传递给读者,使这种交错延续的线条令人产生很多联想和特有的美感,这些美感使人对艺术会有一种敬重和喜好,更令人对5000年的文化艺术得到一种延续与发展,也是中国绘画中提倡的修养、韵味,气息得到充分的体现。
线是中国绘画的本质,是艺术家呕心沥血几十年的追求,用心吐出来的,它在宣纸中行走,好似血液在人的血管中流动。它是艺术的生命,它是艺术的力量,而伟广兄在书画时所用的线条真可谓用活了。他的线并不光滑,也没有挺拔的笔势,甚至有些粗糙,但细细品之,他的线还是取之传统,还是骨法用笔。但能与墨水浑然一体,有一种力度,有一种内在的力量,在吸引着你的视觉。为了这些线,他曾下了多少功夫?除了收集研究汉画像拓片,和传统书法及所有对他感兴趣的线描作品。他常深更半夜地琢磨、摹临,线的运用和线的变化,使这几千年来,古今艺人为之探研的博大精深线条能恰如其分延用到他的作品中,这正是朱伟广对艺术执着追求的一种精神。
这几十年,朱伟广就是这般带有自己的思考、追求,从不满足现状的进行探索,进行研究,今后几十年他还会继续去探研这倾吐不尽的艺术情感,那么,属于朱伟广的艺术将为时不远了,到时我还会为朱伟广唱赞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