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非常高兴再次来到你的寓所，你的家陈列得好漂亮，各种艺术品琳琅满目，简直像是博物馆。

　　哈：是吗？我喜欢收集这些东西，它是我生活的一部分。请问喝啤酒还是咖啡。

　　* 随之我们开始交谈。

　　哈：前几天也去巴黎了吗？没有碰到你，10月1日19时至10月2日7时巴黎展开规模宏大的装置艺术和行为艺术活动，几十万人在观赏，作品遍及巴黎，人熙熙攘攘，你看了吗？

　　胡：去了几个展示点，巴黎太大跑不过来。

　　哈：感觉怎样？

　　胡：挺好！对我来说很新奇，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品在那里争奇斗艳，显示了艺术之都巴黎的风采。

　　胡：这次出行欧洲比前些次收获大，跑了好几个国家参观了重要的博物馆，美术馆。欧洲古典主义绘画非常精美，技艺之精湛确实征服人心，它的审美强度是划时代的。

　　哈：是的，古典绘画标志着西洋绘画史上的一个巅峰。

　　胡：但是为何在欧洲当代绘画艺术中，古典主义的那种艺术风尚却很少有了它的影子？

　　哈：从表面看当代视觉艺术似乎打醉拳，观念艺术、装置艺术、行为艺术等等五花八门。众所周知，印象主义绘画的诞生使欧洲绘画艺术活跃起来，而后又历经抽象主义、结构主义以至包豪艺术等等。欧洲视觉艺术一度从架上走开，更多地去追寻观念和行为上的审美融点，新与奇或者说时尚，成为部分艺术家研究的课题。

　　胡：这点可以理解，现代主义思潮不仅在西方盛行，而且席卷着整个世界。人们在逐步接受这种文化现象。西方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思想家们把人的价值作为理论的焦点，诸如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理论就如此。

　　哈：你说的现代主义没了传统的影子，只能说现代人对传统技巧的表达不是那么直接，没有人愿意简单地重复过去的东西。如果仔细点看，就会发现有的把传统绘画中的某个局部放大或拆散或重组、垒叠等或借用某些科学技术使之更为离奇。

　　胡：从网上得到的资讯，东德莱比锡学院一直坚持写实手法，莱比锡画派也成了一面旗帜，它的受众如何呢？

　　哈：谈到莱比锡学院（画派）可用两句话概括，1.严格地造型训练，2.细心地观察生活。当然莱比锡画派过去和现在是有差别的，过去受前苏联所谓现实主义画风的影响以主题性内容为主，现在却融入本土表现主义以及超现实主义的东西。在艺术家Neo Rauch作品中我们再次看到架上艺术的魅力，近几年莱比锡画派的作品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大大提升。也深受收藏家的青睐。

　　（随之哈先生到另一间书屋取出一本莱比锡画派的集子和他收藏的“Neo Rauch”的套色版画。我看其作品的样式很像中国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套色木刻。但手法和内容却是写实主义风格糅进表现主义作风。有很强的视觉引力。）

　　胡：现代科技很发达，诸如计算机相机之类同样可以做出漂亮的作品吸引人。是否可以说架上绘画进一步被挤入死角。

　　哈：虽然如此，科技制作是有局限性的，1.局限于表现力；2.作品不易保存。上世纪80年代特别是90年代之后很多艺术家又回到传统材料。摄影作为视觉艺术的态势也在降温。转而更多地运用到实用艺术（诸如广告、影视、传媒等等）当然并不是说摄影和计算机制作的视觉艺术图片就此罢休。目前仍然有很好的作品问世。

　　胡：现代艺术的美感和快感与人们的思想情感交互是怎样的？是否可以说它与人们的生活已形成链式的反应。

　　哈：是的， 1. 现代艺术它透彻地反应艺术家的观念，及其艺术家对某种视觉审美的样态和创造力，从内容到形式的整体玩味，都会使情操得到升华，有如你的朋友安特烈的作品，我们能看到的只是作品的框架，而框架内潜在的思想和精神力量是难以言表的，又十分有魅力的。2.现代艺术有如公共媒体。人被这些艺术作品打动在其中获取最新的文化信息。

　　胡：前天我在汉堡美术学院作讲座与师生们的交流了解到，这里的教学理念与中国不同。这里课程重形式意味的探索。换句话说，重形而上学的艺术思维，重审美的创造性思维，在教学中占主导。而轻基础，基础课设置甚少，而在中国一般美术学院基础课占很大的比重，对素描、速写以及色彩等等的写生训练十分严格。有的人说从这样的态势看，中国的美术学院培养是行家而西方的美院旨在培养艺术家，对这个问题你是怎么看的。

　　哈：这是一个不可用一两句话概称的问题，依我看它是认识方法及认识体系上的差异，中国的美术学院对基础教学推行严谨性、完整性和系统性，一点没错，目的是使学生在学校学习期间获得造型艺术的知识和扎实的技能。但是如果在教学课程的设置中削弱了学生的美学知识的灌输，削弱学生能动的创造力，没有足够的时间让学生去发挥自己的艺术才干的话，学生毕业后只能充当和从事一般实用美术劳动而已。西方一些美院的教学模式也存在一些问题，基础课得不到应有的重视，整体审美知识内部不平衡，就会出现眼高手低，也就是说没有基础技能，要表达自己的审美情感也力不从心。

　　胡：你是有名的艺术史论家。你是怎样看待中国画的？

　　哈：你的这个问题太大，我本人是很喜欢中国绘画的，传统的中国绘画其艺术价值和文化境界之崇高，对世界文化发展是很有影响力的。现代中国绘画兼取是多方面的，也涌现了不少很好的艺术家。但是中国画介绍到欧洲甚少，我去过四次中国，我去中国或称考察或称旅游，在那里我看到现在中国绘画一些新东西，值得一读的东西。

　　（哈先生说这个问题就谈到这里吧。随之举起酒杯笑了笑说欢迎你再次来到汉堡。）

　　2005年10月12日

　　于德国汉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