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塑家亨利·摩尔曾言道:“所有的艺术在原始中都有它的根,否则它便会走向衰亡。”中国原始艺术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之源,它形式丰富,内涵深蕴。对于水彩艺术民族化的不断深入,可以提供诸多有益的启示。
一、模拟自然物象的方法与写实性审美
模仿自然物象,尽可能再现其真实面貌,是原始雕塑造型的一种追求。在原始雕塑的大部分作品上,我们可以清楚地看见,原始人对结构的整体关系不仅凭敏锐的感觉来调整,而且靠一定的理智去处理。使得原始雕塑在形体上蕴含着活泼的生命力,并且靠结构的合理性构筑起形式的魔力。如红山文化中女性小雕塑、云南沧源岩画上的舞蹈者、骑马者、牵牛者、牛羊猪狗兽面的人物和动物形象。这些稚拙的写实性特征对当代水彩画的创作有积极的启示意义。第七届中国水彩画展江苏刘宾的作品《忠诚的样子》一画就表现着这种类似原始的神秘感和稚拙感,人物形象的刻画借鉴原始雕塑的造型,忽略细部的精确描绘,重视结构的概括,形象粗犷质朴率直,呈现出原始的混沌与迷茫。作者借鉴原始艺术的技巧、形式,结合自己的思想观念,成功地进行了超越和创造。
二、抽象变形方法与装饰性审美
原始彩陶艺术可以说是原始抽象艺术的范例,在彩陶纹饰中,那些由单纯、自由的垂直线、横线、折线纹,随意、简洁的涡漩纹和波浪纹,无拘无束的点所构成的二方连续、四方连续,以及圆形、方形等和至今也无法解释清楚的各种视觉符号所构成的几何图案,无不洋溢着与音乐相似的美感和情趣。它们以朴素的语言、稚拙的形象,在有限的空间内浓缩了宇宙,高度概括地再现了自然万物的生命运动。甲骨文是我们能见到的最古老的汉字,汉字从甲骨文开始,就以净化了的线条美可以作出自由的多样化的线条运动和空间构造,借助于字的形体姿态表现抽象化的情感和气势,形成汉字书法特有的线条艺术……这些原始的抽象装饰性形式、深刻的思想及审美特征经历几千年的演化,仍显露出蓬勃的生命力,体现在现代各种艺术中,尤其是在现代少数民族的艺术形象创造中。在水彩画的创作中,这种文化意韵深深吸引着水彩画家,在施福国的水彩作品《苗家盛装女》一画中,通过对身着盛装的苗家女服装头饰、项圈、胸饰的充分刻画,我们可以感受原始图案的韵味、远古的气息及此给现代人所带来的愉悦。
三、综合自然形体的方法与虚幻性审美
原始艺术综合自然形体的造型方法之一是,把来自现实的不同自然形体在特定意义上综合起来。这些自然形体在局部的表现形态上仍是实在的,但新的综合体已超越了各形体的自然属性,从而带有浓郁的虚幻性色彩。虚幻性审美特征的各种特质为艺术的创造提供了种种启示,以至于这些特质在当代不断发展、延续,龙的形象是虚幻性审美特征的典型。综合自然形体的第二种造型方式是自然物的某个部分由于其特殊的功能,可能引起原始人的惊惧和注意,其能力被无限放大而具有了神秘虚幻的色彩。如:牛首、鸟翅、鱼鳍等。在长期的身心感受中,原始人逐渐把它从对象的整体中抽取出来,把它作为一个独立的具有特异能力的物象形态加以对待。这个具有生命意识的实体成为原始人补偿自己某种心理需要的最好东西。这些奇特的造型在绘画大师毕加索的作品中多有借鉴。中国的许多水彩画家也在其中吸取了丰富的营养。如:叶瑞泽的作品《牦牛寨》,是以崇拜物牦牛作为创作的客观之物,山寨房屋的顶部都是牛角的形状;广东文志《凉山之鹰》亦可见这种原始的内蕴,作为庇佑之物的苍鹰静立于彝族老人的肩头,昂首注视前方,画面神秘、静穆、浓重却不失朴素灵动,崇高又不容侵犯,体现出人与自然一体的神奇力量。
四、色彩的美学意味
原始色彩已深深凝固在人类社会的各个领域,在历史的进程中,当代绘画多少会受到原始色彩及原始色彩带来的心理因素的影响。非洲艺术和东方艺术适应了马蒂斯追求艺术原始性的要求,在他的作品《音乐》、《舞蹈》中,用大块的平面色彩和单纯的画面,有很强的原始表现力。中国的水彩画家毓鑫的作品《香格里拉》,以大红色调渲染整个画面,圣洁、庄严,充满着原始的神圣;广东龙虎的系列风景作品以墨绿、红色、赫色、土黄和浓重的黑色构成,并赋予其迷一般的音乐感,以平涂的方式组成完美和谐而有节奏的画面,创造出梦幻般宁静纯粹的原始意境。
中国原始艺术的造型、色彩、观念和精神意蕴等诸多方面,都可以给当前中国民族化水彩艺术创作以灵感和生机,丰富了水彩艺术的语言和思想内涵。我们要深入到这个宝藏之中,将原始艺术的精神元素与当代中国水彩语言、技法、观念、风格等有机地结合,一定可以使当代水彩具有新的时代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