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田原,说不上久仰,也不是寡闻。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应江苏省版画家协会邀请,参加了省版画院成立展览。逗留金陵数日,在夫子庙看到不少宾馆店铺都有饭牛落款的牌匾,请教友人,饭牛是谁?友人答曰,饭牛者,金陵名书家田原也。于是田原的大名,连同他的趣闻、诽闻,鱼贯而入。俗话说,诽闻者的唾沫可以淹死人。我获悉田原大名之日,正是他在唾沫的汪洋大海中沉浮挣扎之时。
一晃又是五年,真正见到田原是1997年初夏,届时深圳关山月美术馆落成举办开馆典礼,我和方成应邀出席,又同住一室。聊起田原,我说闻名尚无见面,方成说,很好办,他就住在深圳,打个电话请他来就是。我与田原的第一面,就是在下榻的宾馆见的。谁知一见如故,大有相识恨晚之感。
深圳之行,小住4天,4天里几乎天天与田原聚,也不知哪来这么多话要说。最后一天,由张大千的侄孙八仙楼酒家经理张之先作东,邀请了方成、田原、《张大千传》的作者杨继仁,宝安书家方斌及区区小可等,不知是东道主的有意安排,还是巧合,一数人头,不多不少,正好8人,暗合了八仙之数。
这里要插一笔八仙楼酒家的闲话,这个酒家,名为餐馆,实为文艺沙龙。内地不少艺术家到深圳举办活动,无不到八仙楼聚会,八仙楼经理张之先十分好客,大有乃八公张大千的遗风。田原由金陵移居深圳,曾得力于张之先的不少帮助,当然在艺术交往上,田原也给了之先很多指点。
就是在这次八仙神仙会上,田原和方成趁我不备,分别在拍纸本上为我速写漫画一帧,也许是我的容貌奇丑,有奇可写,有丑可漫,往往成为不少漫画家笔下的“猎物”。田原还在八仙桌上,当众在我的一本漫画本上,画了一幅《钟馗醉酒》,又送了我一本图文并茂的新作《饭牛闲话》。我也直话相告,找了他好几年,不知他迁居深圳,误了约稿之期,《百美图》已经付印,致使初版中少了田美人,可否补画一帧自画像,俟再版时补入。他听了,不认为忤地笑了一笑。
回京后,细读《饭牛闲话》,对这位自学成才、多才多艺的前辈有了深一层的认识。真不容易啊,一个只有小学文凭的放牛娃,居然在新闻战线上站住了脚,写文章、画插图,苦练书画,卓然成家,居然还敢登上大学讲坛,当上客座教授。如果没有真才实学,谁又敢啊!
应我之求,田原托方成交来“饭牛自画傻相”一帧,田原属牛,又喜收藏牛的工艺品,与牛结下了不解之缘,故自号“饭牛”。这帧漫画像有意夸张了一双牛耳,又在双眼中以红印点牛睛暗喻“红眼病”——是田原患了“红眼病”还是有人见了田原红眼?明眼人一看便知。
饭牛自画傻相,大智若愚,大智若傻,傻相不傻。田原口讷轻易不多言,但一旦开口,妙语连珠,风趣幽默。令人捧腹。请看方成的题诗:
板桥信徒,艺坛多面手。
拿小学文凭,当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