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树农(以下简称蔡):从书上照片和绘画作品看,你看上去很厚道,(画与人)这中间是否有联系?
郭公达(以下简称郭):(不好意思)也有一点,可能是画如其人。
蔡:你是画山水的,都说中国山水画在当代的发展是形势最好的,好在哪里?肯定也会存在不足,不足又在哪里?
郭:我是浙江美院1961年毕业的。先是画人物的,后改画山水。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画人物画跟政治走得太近,没兴趣,“文革”的政治挂帅让我移情山水,老先生潘天寿、吴茀之等都不反对。我基本是从传统中走出来的,一手伸向传统,一手伸向生活,在学校、实践、老师(古人)处学习,几十年教书生涯,与书画结下不解之缘。另一方面,安徽自然山水资源很好很多,长江、淮河、黄山、九华山、天柱山孕育了新安画派,文化底蕴很厚,自然、文化兼具南北交汇之胜,信息传播较快。
中国画有一段时间提倡跟西方接轨,理论上很乱,1984年、1985年有把中国画打入冷宫的意思,好像要送博物馆似的,现在好多了。
蔡:你选择画山水画,是因为你喜欢画山水画?你的画兼有南秀北雄,是这样吗?刻意追求,天性使然?
郭:各方面情况都有。从为人民服务角度,当然人物比较有用,但绘画是艺术,还得为艺术服务。我1973年以后正式改画山水,画我感兴趣的。
蔡:搞展览对你有什么意义?中国美术馆有许多垃圾画展,你如何看待?
郭:没多大意义。从艺60年来第一次搞个展,不想出多大名、谋多大利。有些差点的展览是必然的,不可能一律是最好的。扛子画在哪里就在哪里,不齐之齐很正常,否则,美术馆可要空起来了。
蔡:你们安徽籍的画家能画好画的秘诀有几点?
郭:我出生地萧县原先属安徽省,1953年行政区划有部分划归江苏,我又变成江苏徐州籍了。刚才提到过的之外,徐州的文化古迹也很多,人杰地灵,“楚汉相争”,南北交汇,孔子、老子、庄子离得很近,对搞艺术好处很多。
蔡:你认为你现在是处在变法状态中,还是学习过程中,或者两者中间?
郭:应该是这样的,中国画成熟较晚,画像了只是初步。一笔一墨是一辈子的事,要不断地在实践中学到老,没有高寿、没有衰年变法,“白宾虹”就变不成“黑宾虹”。你不能说我现在行了,没这个说法。
蔡:请说一说山水画创新的难点。
郭:山水画是中国民族传统艺术中根基最深的,宋、元、明、清都有山水四家的叫法,道教崇尚自然的观念影响山水画大家的创作,积累了大量经典,学习起来既方便又高深。古人讲究诗画书画的结合、讲究(画)与其他学问的结合,不仅仅是技法继承。
蔡:你怎样看待绘画和商业的关系。
郭:绘画走向市场也是社会的必然,整个社会都在这么做,省得政府出钱来养画家,但市场问题也很复杂,画家画作的画价不完全和画家水平一致,跟你的位子、操作很有关系,一般画家走向市场很难。
蔡:你和你夫人李碧霞老师(花鸟画家)属夫妻画档,她对你的创作有帮助吗?
郭:帮助大了。尤其在我们分居两地期间,她上有老、下有小的照顾家庭,少有自己画画的时间,我很感激她。她跟傅抱石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