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被约束，所以，从小就没打算择业教书。可是自己却当了一辈子的教师，而且是教最没有办法教的艺术绘画，这是怎么一回事？许多年以后，我想明白了这个原因，因为艺术本质上不是被教会的，所以我这个不打算教人应该怎么做的特质却反而适应了这个工作。

　　我的印象中，学生是才华各异的。有的学生不会对你讲述的事情感兴趣，却被你说的难度所吸引。有的学生天生就是从事艺术的，越是在常人眼里简单不过的1-1=0的事情反而让他浑身兴趣地解题来了。有的学生就像一棵幼苗，你的肯定，哪怕是一个眼光，没准就造就了未来一个好画家。总之，艺术是没有定数的，难免从事这个行当的人是没谱的。没有人希望你来树立权威，那对艺术是有害的。我只知道：你说了多少重要的东西不是关键，重要的是你说的东西有没有意思，你让学生有没有兴趣继续听下去。一位大哲人曾经把“教与学”归纳为“教是引，学是取”的过程。我以为这也包括互为的状态，比如，我对艺术的那分尊敬很大成分是来自于无数学子特别是边工作边进修学员虔诚心的烘托。好像你天天呆在庙里敲钟，无尽的香火总归让你真诚起来。

　　自然，成才的标准我更以为是学生自信地为未来选择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并不是人人都争取进威尼斯双年展才是值得提倡的。

　　

　　（焦小健，中国美术学院油画系教授，博导，艺术现象学研究中心副主任，浙江省美协理事，浙江省油画协会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