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初夏,“周宗岱画展”在南京瞻园艺舍隆重举办,宜兴张志安先生邀我去会会他的老朋友宗岱先生并参加“周宗岱画展”开幕式,我欣然前往。我与宗岱先生虽是初次相见,但一进入展室大厅,霎时觉得眼睛明亮起来。未及细谈,就已经被展览中色彩绚丽的花鸟画和精致而淳厚、古朴的山水画所震撼。其崭新的绘画风貌,凝重而朴茂的艺术气质吸引我目不转睛,细细品味。我为宗岱先生作品中浑然大气、壮美之概而激动、而赞叹!
宗岱先生的花鸟画笔墨酣畅,尤其赏心悦目。
其一,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欣赏他的作品,首先进入眼帘的是浓郁、艳丽的色彩所形成的强烈视觉张力。浓重的墨与鲜明的色在笔墨精妙的构成中犹如色墨交融的协奏曲。决不是传统花鸟画的图式和绘画语言,而是随着作画者的情性直抒胸臆、随心所欲而又极具平面、色彩构成意识的新图形。这图形之物既是所描绘物体的意象,更蕴藏着作者充沛的情感。画家的情感借图形之象得到尽情地宣泄和表达。细微处犹如细声低语,粗率处好像简略表述,而重彩、枯墨处又似激情陈词……真是物我交融、情景交融,仿佛绘画与观众话语。
其二,强烈的艺术形式美和绘画的水墨韵味引人入胜。
宗岱先生是一位书法家,书法用笔是其绘画强有力的支撑。无论是花鸟、山水画中的落墨、运笔、用线无不体现画家对传统中国画技法所具有的深厚功力。行草与篆隶笔法,浓、淡、枯、涩在绘画中构成了很好的骨架,而丰富的色彩在浓墨与破水过程里与笔法融会成极富韵味的形式美感。犹如文艺复兴时期达芬奇在《绘画论》里谈到的一种方法,他是这样叮嘱艺术家的:“你们最好去盯住观看湮有水迹的墙壁,或是石色不匀的岩块,要想有所发明,先得能够从上述观察物中看出与神妙大自然景物的相似之处,即能看出形态万千的高山、颓垣、岩石、树木、平川、山丘和溪谷,能看出面部表情,看出衣帽穿着以及其他无数东西来。这无数的东西,你们都能够一一化简为完全与适当的基本形态……”宗岱先生的花鸟画作品就是在意象、抽象图形和浓重笔墨的泼彩、破水构成的形式美中,衍生出无尽的韵味和无穷的幻想。
其三,新的理念、新的时空观铸就时代感。
宗岱先生的作品具有强烈时代感,他不是按照传统写意花鸟画的方法安排构图,没有程式和定法,而是根据中国画深层规律的理来运笔。新的理念支配着他作画的方式。他既承继着黄宾虹所追求:重、大、高、厚、实、浑、润、老、拙、活、清、秀、雄等品格,又把西方绘画中印象派、后印象派大师们对色彩的认识移植到他的花鸟画中来,因而,中、西方文化的要素交融、汇合在一起,形成既具有东方美学精神又颇具国际性艺术语言的独特风貌。
新的时空观为他的绘画又注入新的精神。留白是中国画的传统认识。留白在大面积墨、色之中可破其板滞、沉闷,而他把画面中的布白与墨色图形看视为一个整体,是一个事物的正、反两个方面,是画面中的正、负形。犹如理解爱因斯坦的自然、宇宙,时间与空间互动新的时空观一样。因而,在他的画中,未着笔的空白也是形,绝非空余之处,而是同他的笔墨、色块共同成为绘画的元素,构成画面的整体。这一新理念使他的绘画更具时代感。
其四,主观精神与个性张扬形成鲜明的艺术风格。
宗岱先生是性情中人,生活的磨砺与性嗜文艺视画画为命根子共同铸入他的艺术精神之中,成就了他的艺术事业。他显明的个性与鲜明的艺术风格相联。他绘画中的坚实、灵动、恣肆、朴茂、融汇成厚拙、浑然的大家之概发人遐思、激人联想。综观宗岱先生展览中的作品,其山水画的精致与书法作品的独特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久久不能忘怀。
今春,宗岱先生把《美辩》一书赠送与我。在我细细阅读完他的《美辩》后,我深深体会到由于他的宽广胸襟与开放意识;由于他对艺术美真谛的深刻辨析,达到鞭辟入里的高度;由于他在追摩古人沉雄之气的笔墨过程中,完全脱却一切艺术传承上的藩篱,在娴熟掌握传统绘画技法的同时也能将西方现代艺术的不同方法通变其中,因而,宗岱先生成为当今学者型的画家并具有鲜活的个性成为必然。
(丙戌冬月同椿于石城春雨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