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神州赋彩 写时代精神

　　——解读军旅画家张玉田的山水画艺术

　　■南开大学教授／艺术系主任 赵均

　　张玉田是军人，同时又是画家，几十年的军旅生涯，角色转换，从普通士兵、到战地英雄、再到部队首长，他常年笔耕不辍，思想、感情一并寄于笔墨。山水画是他精神生命的挚友，见证了他对祖国的挚爱，同时也以此赞美着曾用鲜血和生命捍卫的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事业的灿烂与辉煌，他的画抒发了生命的豪情，是宏大的诗、是英雄的魂。

　　张玉田的画是祖国大好河山的赞歌，更是军旅生活的华彩。他的画意境深邃壮美、情感饱满激昂、笔墨雄浑豪放；观其画顿觉有浩然之气弥漫环宇，可见神州大地、云雾冲融，飞瀑流泉、流霞浸染，巨岩大木、山林逶迤、有深秀在焉。或可见日月递照、山岳沉雄，沐雨熏风、林泉悲鸣，那是激情奔突过后的宁静，那是天地正气的充盈。他善于大面积的泼墨泼彩，极尽豪纵奔放之能事，又常以遒劲之笔勾勒苍山秀木，尽显雄健刚毅之伟力，笔墨之间,大丈夫的性情、忧乐、胸襟与怀抱跃然纸上。毕竟是赤子之心、英雄胆识，他的笔墨尽显英雄主义的豪情,催人向上、感人肺腑、慑人魂魄，一扫文人画中孱弱与病态的弊端。与张玉田的画相比，那种一味散淡、无为、孤傲、冷漠的笔墨趣味已显得苍白无力，那些顾影自怜、无病呻吟的残山剩水、枯藤昏鸦，相形之下也不过是壮夫不为的雕虫小技。张玉田的画大气磅礴，代表着一种美学趣味、艺术指向，欣赏他的画，我们不仅可以领略到正大伟岸、英雄豪迈的情怀，同时可以得到许多关于艺术与人生的启示。

　　性灵本自天成，其各有分殊，能率性抒发者是为上乘，王国维的《人间词话》中说“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然境界的关键是能否写出真景物、真感情，有真情实感便是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真情实感发自真性灵，在中国画艺术中有无真性灵也是有无境界的关键。境界直接关系到意境的营造，有境界者便可以立象、尽意，创艺境于象外，进而化景物为情思，托物言志，寄意深远。意境关乎境界，境界出自真情，真情发自性灵。这是艺术的规律。

　　张玉田的画正是出于对祖国和人民的赤诚之心，将小我融入到大我，融入到祖国壮丽的山河之中，因此他的画才会有真性灵和真境界。《中庸》中说“唯天下之至诚，为能尽其性”至诚之心可以尽其性情，可以达性灵之真。真的对立面是伪，去伪存真，发现真性灵，其实是“致良知”的过程。《大学》中说“格物致知，诚意正心”致知在于格物，正心在于诚意，正心就是至诚之心，至诚之心可以致良知。致良知的过程就是正心诚意的过程，它荡涤私欲，使天理澄明，性灵呈现。有了这一过程，才会使人进入真感情、真境界，这境界是将自我融入大化、进而与天地精神相往还。

　　中国画以气胜，古人认为万物皆由阴阳之气相摩相荡而化生。气有清浊、雅俗，又有正邪、善恶之属，而阳刚之气是其主宰，《易经、彖传》中说：“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乾元代表天、代表开始、又代表阳，为阳刚之气的象征，资始是借以发生的意思，统天即是主宰的意思。《象传》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人秉天地之气，意识性灵亦在阴阳变换之中经受各种影响，儒家传统思想提供“至诚”之修养功夫，即诚其意、正其心——即致良知，秉承天地正大之气。张玉田用画笔表达的就是这种境界，歌颂的就是这种脊梁；他以至诚之心得性灵之真、正大之气、阳刚之美，因而他的画其意境倾向于博大雄浑、壮阔深远。

　　张玉田对传统笔墨的态度，是为我所用，它的艺术实践体现出他的深刻人文修养。他深谙传统笔墨的审美价值，也深知“笔墨当随时代”的深刻道理。他的笔墨形式发于性灵、出于境界，也源于深刻的思考。上溯一个世纪，传统文人画遭到质疑，康有为、陈独秀、蔡元培等一大批有识之士起来批判传统，主张革新，针对民族和国家危机，其情恳切。也有陈师曾起来为文人画辩护，出于爱护羽毛，用心良苦，但由于时代的局限，他们争论的焦点大都流于表面化，如写实与写意，科学与进化等等，这些问题与中西文化大交汇中的诸多问题混合在一起，最终难题还是留给了后人。徐悲鸿、刘海粟创办中国现代美术教育，极大地推进了美术的进步与发展。在山水画领域傅抱石、李可染为代表的一代艺术大师，他们尊重现实感受，把握时代的脉搏，从内容到形式都脱离或超越了文人画的局限，创造了属于自己也属于时代的艺术作品，这已经得到了举世公认。尽管传统的笔墨趣味仍然令人迷恋，然而时代和生存处境的改变，必然直接影响人的生命境界和审美情趣，因而笔墨的审美内涵岂有不改变之理，尽管当今艺术观点多种多样，但是有性灵之真，才能有真境界，这是艺术的规律。

　　张玉田同样尊重生命的感受，善于从现实生活中汲取灵感，认为这是艺术创作成功的必由之路。他对因袭成风，无病呻吟的无聊趣味很不喜欢，他所推崇的画家有李可染、傅抱石、宋雨桂、贾又福、白庚岩、傅以新等等，他认为这些人的艺术道路继承了中国画创造精神，代表了传统山水画发展的正确方向。张玉田先生一向为人谦和，但在他的作品中我们却可以明显看到他性情中的另一面。他是军人，骨子里有一种豪放的气质，正如他的笔墨里释放出一种男子气概，其作品中的美学意趣带有明显英雄个性。

　　正因为受到硝烟战火的生死经历，成就他在绘画上的独领风骚，他不仅代表军旅文化的艺术家精神，并成为当今画坛上的佼佼者。我们期待着他创作出更多精彩的艺术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