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心与随意之间

　　□戴 牧

　　陈青洋的家居装修格式在一段时间让朋友们耳目一新，年轻的女画家的画室和她的画一样，有细致入微，也有挥洒淋漓，有着不拘一格的情趣。

　　房子到了陈青洋手里的时候，已近年关，人们已急着回家过年了。

　　一厨两卫三室一厅的房子有一百多平方米。进门的一个大客厅直通到落地大阳台，高居在30层的楼房采光很好，三个房间和客厅都亮堂堂的。并不用大动。陈青洋只是觉得两个大大的卫生间太浪费，就把主卧室与卫生间的墙往外推掉了，然后直接用青砖彻回去，也不再粉饰，至今那青砖墙还是青砖墙。当初她在青砖墙上挂一件漂亮得没法穿的丝裙，刚硬和柔软、粗糙和精细相映成趣。只是天花板上与原墙相接的房梁却裸露出混凝土的形、色来，陈青洋就自己拿油画刮刀一下一下把水泥浆添上去，笔触分明，把个房梁弄得很现代。

　　整个房子装修需要买的材料并不多，只有青砖、地砖、木板和做书架的框架用的角铁，自己跑到建材市场上一天就搞定了。但还是出了点问题，师傅告诉她：地砖不够，差一个多平方米呢！建材市场都打烊啦。陈青洋的主意很有意思，说：把地砖之间的缝拉大嘛。果然，拉大了缝，不仅刚够铺好，还有点很别致的舒坦。来家看到的人都说：很好看啊！

　　倒是和主卧室相邻的客房是花了点心思和时间的，几乎所有的橱柜都集中在这个房间里。除了常用的墙柜，最有用的是将地板上抬了60厘米，可掀开的地板下，是一格格很能容纳的藏物间，据说陈青洋闲时坐在格子里整理起藏书藏画和家什物品时，悠哉得很。地板一盖，一片清爽，就成了个榻榻米式的房间了。所有的木质都没有油漆，包括橱柜和卧室地板，都是白生生的原色，木头特有的香气在房间里漾了好久好久，很环保，后来才渐渐地有了日光晒出的旧色来。

　　画家陈青洋最少不了的是一间大画室。客厅那么大，总不能一开门就是无遮无拦的画室吧？于是她站在客厅伸手一画，对工匠师傅说：这里，砌一道青砖墙。师傅掏出尺子就量：多长？几米几？陈青洋又伸手一比画说：不用量，就到这里就行了。于是，大客厅成了现在这样一个稍小的客厅和一个大的画室以及一个可以躺着晒太阳的阳台。在阳台和画室之间也砌出一小段青墙来，这样就够把两段青砖墙之间做一排长长的书架了。

　　对着阳台的画室，左右两面墙分别是一整面的书架和一整面的画墙。书架是真的书架，铁的架子，原木板的隔板，定了铁架子焊上木板搭上就完事了，牢固，简洁。却可以牢牢托住放满的书和各种玩意儿。小客厅的转角刚好搬来先前就有的黑色皮沙发，贴着白墙，稍显生硬，陈青洋拆了自己的小画册在高出沙发70厘米处贴了一圈，这一角落就生动了起来。画桌还是原来的画桌，反正画桌不够大了还有墙上可以画，一个人用着已经很舒畅了。青墙边，还留着当初刷墙工人留下的人字木梯，一只腿有点残裂了，陈青洋用麻线细细紧紧地缠好，挂一些忘了哪儿搜罗来的枪套什么的玩意。大提琴就在边上斜着，日光透过阳台的白纱漫进来，它在书架画桌之间就像是不真实的架上绘画作品，似乎会在空气里晕出些低沉的声响来。

　　这100多平方米的房子的装修，花费一万多元，历时12天。冬天的阳台上，帆布躺椅对着的圆圆茶几，是小区铺设电缆时遗留在那里的一个缆线轴子，原木的，挺结实也挺沧桑，陈青洋央工人用小推车运了回来，轴心的圆孔里，插着的桃花树枝渐渐风干，原是信手拈来，无意中，又成了一道好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