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卡蒂·布列松(Henr Cartier-Bresson,1908-2005)法国康特禄人,14岁进入中学,中途辍学。后转入立体派画家鲁德门下学画。27岁到美国向保罗·史川德学电影。28岁回法国做导演尚·雷诺的助手。1932年布列松在马赛买了第一架莱卡相机,开始他“眼睛的延伸”的拍摄。他在1940年至1948年期间,拍摄过西班牙内战,二次世界大战。此后,他报道了中国、印度、前苏联等国家的革命与建设。1948年布列松和罗伯特·卡帕、大卫·西蒙等共同创办马格南图片社。1951年,他出版了名为《决定性瞬间》的摄影作品集,开创了纪实摄影的新观念。1989年,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以他的名字设立了“亨利·卡蒂·布列松奖”,以鼓励新闻报道摄影的发展。
如果在巴黎街上,人们要调侃画家就会说:“又一个毕加索。”而对着那些拿相机学摄影的人会说:“那边正来了个布列松。”布列松几乎是摄影的代名,就像毕加索等于绘画一样。在摄影史上,几乎没有哪位摄影家像布列松那样光芒四射,才华横溢。他一生出过21本摄影集,拍过10部纪录片,举办过近20个重要的展览。他一开始拿相机,拍了不到一年,就举行了首次个展,并立即奠定了大师的地位,那时,他才24岁。
布列松一生如同谜一般。从他的教育来看,他最高读到中学,并且连学位也没有拿到。但年纪轻轻就崭露头角并成为大师。有人说他是贵族的后代,但他说曾穷得住过平民窟。布列松绝口不提自己私事,也不愿被拍摄,我们几乎无法看到布列松正面的照片。最常见到他的形象:半边脸甚至整个头都被相机挡住。因为他只允许刊登他这样的个人照片。我们现在见到的是他38岁那年,接受柯达摄影博物馆馆长采访时,留下的罕见的正面像。
有位诗人说过:“人过了40岁就该对自己的脸孔负责。”从这张照片来看,他虽然还不到“为自己的脸负责”的年纪,但从他的面孔我们可以看出自信,果断和那对眼睛里的智慧。
一般人都知道,拍照就是瞬间的记录,家庭合影是很好的例子,一张家庭照往往会因为某个成员在拍照的时候正在眨眼,而导致重拍。
所以说摄影就是瞬间的记录,对于布列松来说摄影中心概念是“决定性的瞬间”(the decisive moment),也就是将事物本质完美表现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在1952年出版的同名摄影集序言中,引用17世纪作家莱兹的话“世上凡事皆有其决定性瞬间”。他以决定性瞬间的摄影风格擅长捕捉平凡人生的瞬间,用几分之一秒的时间抓住事物的表象和內涵,并成为永恒。
我们在看他的一些代表作时无不感叹其“决定性”之妙。如照片《西弗诺斯岛,希腊》、《巴黎圣扎尔火车站后》、《布鲁塞尔》、《阿利凯特,西班牙》、其中《布鲁塞尔》是他于1932年拍摄的,也是他最出名的几张之一。我们看到图中两个人隔着布篷在看演出,远处的那位正在专注的看,近处那位撇过头来,以一种没有任何提示的怪表情望着镜头这边。从这幅图上正暗示事物发展的整个时间过程,过去的(两个人正在看马戏),发生的(其中一个撇过头来),将来的(其中一个撇过头来,不知道要干什么)。他的“决定性瞬间”并不只是留住事件最好的一刹那”,而是“借最好的一刹那,来使事件产生全新的意义”。
在拍摄中, “看”和“等”是布列松构成“决定性瞬间”的关健。在他的作品里,“构图”是“看”的前提,《伊斯坦布尔》、《西耶那,意大利》、《法国巴黎》、《列宁格勒》都是一些摄影中的经典构图,井字形,黄金分割,交叉,水平等。布列松深刻地知道“除了完美的构图,还需要一些元素使画面动起来”。所以“等”成为“看”的最后落脚点,为了这点,他会很耐心地等下去,直到他要的东西出现。他在拍摄《海勒斯,法国》(1933年)时说,“我当时取好景,构好图,但这样的场景还不够,有了什么之后就会有意义了,于是我开始等待,接着一些元素,进入画面,可是还不行,我知道,要到哪个位置才是最好……”从这幅作品上我们知道,布列松等的是一位急驶着脚踏车的过客,而且还要模糊一点才行。
布列松拍过很多名人,从他拍的这些照片里,我们看见这些名人的另一面,通过定格 “贾克梅蒂的决定性的瞬间”,让我们了解一个伟大的雕塑家的平凡而带着局促的生活。
和大多数马格南的纪实摄影家一样,布列松先后两次来到中国拍摄。一次是中国刚解放时,另一次是中国建国10年后。这些摄影作品给我们留下了丰富的历史资料和作为一个西方人看中国的独特眼光。布列松到中国的最大收获是他受中国禅学思想的启发,使得他提出“决定性瞬间”的摄影理论。他经常提到的一本书是《射艺之禅》,里面说到射手和箭靶并非对立,而是同一个事实。他把摄影比作射箭,两者都需要全神贯注,屏住呼吸,才能对准目标,拍下所要的东西。所以布列松经常会说“并不是我在拍照,而是照片在拍我”这样充满玄机的话。
布列松65岁那年放下了照相机又找回他少年时代的绘画和速写,他甚至说:“绘画是我的追求,而摄影只是我的兴趣而已。”从他的绘画来看确没有多大天赋,不过我们就当是这个聪明法国的幽默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