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美术报》全体同仁在“西湖天下景”合影留念,四五十位新老同志欢聚一亭,回首往事,展望未来,心潮难平。
光阴倏忽,《美术报》创刊转眼15年了。当时,国内原有的两家美术专业报已经停刊几年,为填补空白,1993年初,时任浙江省委副书记的刘枫提议由浙江日报和浙江美术学院(现中国美术学院)共同创办《美术报》。一方办报驾轻就熟,一方美术力量雄厚,可谓强强联合,优势互补。当时的浙江日报总编辑江坪和浙江美院院长肖峰要我一起牵头组建班子,双方各拨款20万元作为开办经费。
经费有限,捉襟见肘,不得不走艰苦创业之路。首先尽量精简机构,减少人员开支,江坪、肖峰兼任社长,我兼任总编辑,报社派书法家朱国才任副总编辑,美院派美术史论家潘耀昌教授任副总编,另设2名编委、4名编辑、2名办事员、一名广告员,总共10多号人马,很快就出版了试刊。1993年10月25日,也就是浙江日报社新大楼奠基之日正式创刊。对于全国正渴望看到美术专业报的人们,这恰如一场及时雨,立即受到广泛欢迎。为了节省开支,原打算请名家题写刊名的计划改为由我从历代书家字帖中选取。明书家莫云卿写的“美”字是我看到的最漂亮的美字,以其为基准,选取风格相近的元赵子昂所书“报”字,而元鲜于枢所书,“术”字右半边不理想,便以其所书的“街”字右边相拼接,组成了沿用至今的《美术报》刊名,节省了一笔润笔费。为了减少支出,我的工资、奖金都在浙报领取。8年间从未从《美术报》取过一分钱津贴、稿费、评奖费。办公场所也因陋就简,当时报社旧办公楼已拆,新楼尚未奠基,就将报社小食堂的四间厨房稍加粉刷,做《美术报》办公场所。大家精打细算,未经任何装修,所用桌、椅、柜、凳,全部为旧物。我与朱国才共用一间4平方米的小间,潘教授只能与编辑们挤处一室。大家身处陋室,廉以养身,俭以养德,心力整合,同舟共济,共同度过了一段极为和谐舒心的日子。
出差错、特别是重大政治错误,会给报纸带来名誉与经济损失。1989年,我分管的一份报纸的主要负责人未经审阅,擅将自己撰写的万言长文《×教和现代派统统是弥天大谎》在报上公开发表,我们发现后,尽管立即在全国范围内收回该期报纸,仍然造成了政治和经济损失。所以在《美术报》初创时期,我们鉴往昭来,特别强调艺术理念、风格、流派可以包容百家,鼓励异彩纷呈、百花齐放,但在政治、民族、宗教问题上必须严肃对待,慎之又慎。我曾经几次撤下教义难辨的美术作品,删改妄称“中国当局”、颂扬与现行政策相违背行为的文词章节,避免了重蹈“收回报纸”的覆辙。
在“节流”的同时,我们也做了一些“开源”工作。创刊之初,我提议购来丈二匹宣纸,请全国健在的一流画家共绘“百花齐放,春色满园”的巨构。经过八年群策群力,分头奔走,终于为报社留下了一笔宝贵财富。此画先由钱君匋开笔画石,相继由吴青霞画玉兰、崔子范画芭蕉、陆抑非画牡丹、谢海燕画百合、谢稚柳画坡石、陈佩秋画小松、程十发画双鸟、陈大羽画紫藤、于希宁画杜鹃、关山月画竹子,最后由王伯敏题写画名《世纪春色》。有人欲出巨资购之,可这是无法再生的传家宝,岂可随意售之?必当精心呵护,使之流传久远。
1995年,我们与南京一家艺术收藏机构签下年资90万元的合约,由《美术报》逐步在报上展示其藏品,获得一笔相应的资助。虽然后来实际只到款60万元,但使《美术报》第一年扭亏转盈。
往事如烟,《美术报》同仁们毫翰艰辛创业的情景却历历在目。
值得欣慰的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世上新人胜前人。如今,经过四任总编辑和全体编务人员的不懈努力,《美术报》已从当初的每期四版扩展成为目前的每期40版,由平板胶印变成了轮转印刷。发行量年年增加,海内外影响日益广泛。看到整个办报团队正壮心不已,策马扬鞭,奋力驰骋,相信参与过《美术报》艰苦创业的每一个人都会感到由衷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