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爱美术的初衷是兴趣,而这兴趣来得很早,以致于四十多年后的今天再回忆起当初的状况,变得十分模糊,不过依稀还记得,小时候临摹《小朋友》杂志的儿童画,小学三年级后主办全校的黑板报,虽然那时很幼稚但很率真。中学、大学,冥冥之中我与绘画艺术越来越近,她就像一个结,始终伴随着我,并且在这个进程中每每给我带来许多精神上的愉悦。记得13岁时我的绘画兴趣已有了一定的深度,是恩师刘鲁生先生将我导入正途,但那时老师让我坚持做的很多事都不甚理解,而今天看来,恰恰是这些最基本的东西帮助我对艺术认识得更加深刻。在长达七年建立基本功的过程中不断地重复那些被认为是了解传统笔墨的局部经典,从一石、一树画起并且同时需将口诀背熟,什么石分三面、树有四枝,平衡、开合、呼应、交叉、顾盼、浓淡、疏密、空间……各种画法、各种皴法、各种手法、各种染法等等充满了我少年时代的大脑,《芥子园画传》让我知道了中国画并影响了我的一生。
当学画完成了基础训练之后,总有一种羽翼初展的感觉,创作的欲望日益强烈,而且各种奇异的想法不断出现,有时甚至是在梦中也能激情作画,效果让自己欣喜,但是面对现实却每每眼高手低,预期之盼回回落空,不由地苦恼和烦躁,且越画越烦,弃之不作又欲罢不能,偶有稍完整之画,往往使自己倍感珍惜,在极低的成功率面前,常常感到痛苦,特别是当观摹了名家画展,浏览了当代大家的精品画册之后,更像受到刺激一样不知所措。此时,我为了寻找适合自己的艺术之路,曾不断地求教于恩师刘鲁生先生,并在画家圈内展开交流,所获答案是一致的:深入生活,激发创作灵感。
然而,由于受到经济与家庭的约束,就是写生,很多时候也不能走得太久、太远,那时济南千佛山,大佛头周围是我常去的地方,后来,卧虎山水库、锦秀川水库、崮山水库、佛峪、灵岩寺、黄前水库、泰山后山的大津口、麻塔等地也多次前往,每次写生过后,所画之作都更贴近生活,此后,翻看速写手稿时,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并能不断地激励自己继续深入下去。
为了能寻找一块属于自己的艺术栖息地,植根于其中形成地域与文化互语共茂的创作模式,进而拓展开来使艺术作品的载量不断增加,思想和情感更多地溶入,创作过程更具激情。1998年深秋,我进了太行山深山区,并被博大荒古的气势所震撼。起初的几天,空有激情和亢奋,很难形成完整的写照,更具挑战性的是这里的岩石结构在传统技法当中没有现成模式,无法套用所学技法,如若强行为之则不伦不类并脱离自然,这对我产生了极大的吸引,我认定自己可以在太行栖息,深入数年必有收获。于是第二年春季和秋季我又两度进入太行,努力使自己沉静下来,面对苍茫的峰峦沟壑,认真思考,同时捕捉那地域上的鲜明特征,然后组织起来,从最初的完全写实到调动周围环境进入创作状态,点点滴滴都充满着对太行的痴情。越是有了感觉越发现很多不足。从1998年开始至2006年的八年时间里,我先后二十余次进入太行山采风,最多时一年达五次之多,有些好的创作素材,因不满意自己的写生稿,每当时间允许时便反复刻画,许多景观都画过十几遍,这样的深入使自己对太行又充满了新的渴望,了解一个完整的太行,描绘一个鲜活的太行,创作一幅幅震撼人心的太行。
方向的确定和理念的转变,导致绘画样式的转型,逐渐摆脱以往的习惯和注入新鲜的内容并使画面和谐,并在传统表现模式和现今生活场景中建立桥梁,不仅能贯通,而且能互补。在这一进程中了解了经典艺术作品是能够穿越时空的,她的纯艺术基因越完整,则时代印记越少。所以,它能打动人心,从而忽略时空。
如今我将持续地完善和不断地升华做为努力的目标,使我在创作中不致于迷失方向,另外,回归艺术本体,探求原生基因,植根于国学的土壤,伴随着生活的体验和积累,达到:“自然流露,心手双畅”。
2007年7月于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