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当代山水画坛画云水最为成功者首推孔仲起,尤其是他创作的反映钱江潮的山水画系列。有人把他所画的江海潮称作“孔潮水”,更有人赞曰:“看钱江潮不如看‘孔家潮’。”孔仲起之所以会得到世人这么高的赞誉,其主要原因就是他在“云水法”画法上所取得的成就。
“山以水为血脉,以烟云为神采,故山得水而活,得烟云而秀媚。”因为云水作为画面中流动变化的内容,起着调节画面的作用,更由于其灵动穿插而使画面富有韵律,可以直接体现出画家的灵感与心性。尽管云和水在绘画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但历史上能够娴熟运用云水技法的画家却很少。宋郭熙曾云:“近世画工……画水则波不过三五波,此不淳熟之病也。”即使是在山水画滥觞时期的宋代,对于水的表现尚且如此难以把握,可见画水之不易。而海水、潮水等,其难以捉摸的动态和激扬特征,更是难以表现。宋代理论家韩拙在《山水纯全集·论水》中提到:“夫海水者,风波浩荡,巨浪翻卷,山水中少用也。”
孔仲起笔下的“水”,其形态与灵感,来源于钱塘江,来自于闻名天下的钱江潮水。他画潮水多以高远手法取景,将潮头浪尖排列于前,有时又将整幅画面以浪潮作为主要表现对象,以粗短的线条描绘浪花飞溅,辅助于湿笔淡墨渲染的云雾,大浪大潮,波涛汹涌,喷薄激射。如在《惊涛拍岸》、《大江东去》等一系列描绘钱江潮水的作品,均有“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壮美意境。他在画开阔的水面时,则多以平远法取景,以关山万重衬托大湖大海,汪汪洋洋,辽阔无涯,如《观水》、《祖国万岁》。另外他又采用平远构图法,一反古人画水细钩线描之法,以皴擦墨法画关山万重迭嶂,云海苍茫,使所绘云水有大河源远流长奔腾入海的势态,展现了作者“黄河之水天上来”的开阔胸怀。
孔仲起说:“我爱行云流水,爱其生气流动,无虑无塞,无碍无际。所谓云行雨施、海阔天空。”他又说:“大海开阔,海纳百川,具有广阔胸襟的含义。海水千变万化,惊涛骇浪,起伏不定,汹涌澎湃,给人以无穷想像的余地,给人以积极向上的启迪……”由此可以看出,孔仲起先生笔下的云水,已不仅仅局限于形态上的描摹,而更在于注重精神气质的把握。他更主张“作画贵在气质,而气质并不抽象,首先要具备人类普遍的感情、达观的气度、开阔的胸襟,面对美好事物的灵敏性和表达欲。”我们通过画家笔底山水画的描绘,完全可以感受到作者那“追求自我意识、民族意识和空间意识。从自我本真到民族本土到世间宇宙,由小及大、天人合一的意识,追求往复天地、回归自然的意识完善。”
孔仲起通过长期对传统笔墨的历练和对当代文化的深刻思考,在现实生活的自我体验中以求大胆变法,终于独创并形成了“云水法”的笔墨技巧与独特的意境,创造出非他莫属的山水画新模式。从而创造出了激扬飞越、磅礴大气的以云水为主的新绘画风格,奠定了他在浙江山水画坛的地位和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