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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40版: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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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1月8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索菲亚的现代“三杰”
■王 川
  西班牙毕竟是繁荣了五百年的老大帝国,留给后人的历史遗产极其丰富。与欧洲的其他国家相比,西班牙最特殊的地方是它具有文化的多元性。从纪元前就有凯尔特人翻越比利牛斯山来到这里,以后又相继有来自南方的迦太基人、来自北方的哥特人来叩打它的大门。当汉尼拔率领万象大军赶走了迦太基人之后,这里又成了神圣罗马帝国的最西领土。七世纪时,来自北非的摩尔人挥麾越海北进,从此西班牙易帜,伊斯兰的新月旗飘扬了八百年。直到五百年前,才光复了这片土地。但是,稍后的航海大发现,又把无数美、非、亚洲殖民地的异域风情带到了西班牙,当一切都安静下来之后,沉淀在西班牙的就是那绚烂多姿的万种风情了。

  当殖民主义已经不可挽回地败落了的时候,在这块曾经滋生了万种风情的神奇土地上,仍然冒出了现代艺术的奇葩,西班牙的国土上从来就不缺乏艺术大师,除了格里柯、委拉斯贵支、穆立罗、凡·代克和戈雅这些古典大师之外,近百年里,这里又相继出了高迪、毕加索、米罗和达利这样的现代派大师,他们又给业已落寞冷寂了的西班牙带来了文艺的复兴。

  马德里火车站对面的索菲亚现代艺术博物馆,就是这些现代派大师们聚集的大本营。这里以前是一所医院,以后被捐了出来,改造成博物馆,专门收藏世界各国的现代艺术品,它以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二世的王后索菲亚的名字命名。就西班牙名称来看,它只是叫索菲亚美术博物馆,但因为它专门收藏现代艺术的宗旨,所以才被冠以“现代”之名,它的现代艺术收藏,在世界上是有名的。而它最重要的收藏就是西班牙的现代艺术“三杰”——毕加索、米罗和达利的作品。

  索菲亚现代艺术博物馆里的镇馆之宝就是毕加索的《格尼卡》。二战前,西班牙的小镇格尼卡被德国法西斯的空军夷为平地,举世震惊。当时正任普拉多博物馆名誉馆长的毕加索闻讯后,就在1937年为当时在巴黎召开的世界博览会西班牙馆画了这幅名为《格尼卡》的壁画,并且把这幅画印制成明信片,向他所见到的德国人广泛散发,以示抗议。以后,联合国把这幅画复制成壁毯悬挂在联合国大厦里,宣示世界和平,这幅画也从此享誉天下。原作在“二战”中被移到美国保管,归还后先是陈放在普拉多博物馆的布恩雷蒂罗分馆里,直到1992年才被移到索菲亚现代艺术博物馆来作永久的收藏。这幅长近八米、由黑、白、灰三色绘制的巨作一直是所有的观众伫足凝视的焦点。尽管画作是半抽象的,又作了许多象征性的处理,但画中洋溢着的那种无限悲情和愤怒之心却是明晰可见的:一只象征着法西斯的牛首人身的怪物弥诺陶闯进了一间房间,把原有的一切和平景象破坏。灰色的冷调子加剧了这幅画的悲剧成分,画面上充满了恐怖和劫难的惨象。

  在这幅巨画的周围,整整两个展室里,全是毕加索的作品。毕加索是个惊世奇才,也是个惯于用他多变的思维和观众不断开玩笑的艺术家。他的一生永不停歇,永远都在制造惊奇。他不断地否定其他的艺术家,也不断地否定自己,他甚至随意开个玩笑就能创造出一件非凡的艺术品,包括他那用自行车坐垫做成的牛头、用篮子做成的母羊雕塑都被陈放在那里。一生玩世不恭的毕加索在创作《格尼卡》时却是表现出少有的严谨和认真,他为这幅巨作进行了认真的准备,一共画了一百多幅草图,这些草图都被陈列在这幅巨作的周围。

  米罗的作品专门辟有一室,陈列着几十幅他的代表作。看米罗作品的人会永远沉浸在一种童稚般的欢乐之中,在他的画中,形式永远是第一位的,不管他为他的画起了如何深奥的题目,也不管他如何在画中题诗,你大可不必为此而费心,看得懂看不懂他的立意都不要紧,只要觉得他的画好看就行了。事实上,米罗的画非常注重画面的形式,往往看似潇洒地一挥,但却经过认真的经营和构思。他的画采用很多材料,有时用油画,有时用水粉,有时有敲铜,有时甚至只用铅笔在瓦楞纸上涂画,再加上点中国墨汁或蜡笔,有的甚至索性画在一张旧报纸上,或者画在包装纸上,但效果却是奇佳。和毕加索一样,米罗也制作壁画,巴塞罗那机场外墙上就贴饰着他的巨幅陶瓷壁画,马德里市区也可看到他的壁画《太阳墙》,而原作已被陈列在巴黎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大厦前。作为一名壁画家,米罗非常喜欢用彩釉陶板画,他有很多的画都是用这种材料烧制而成的。这些陶板砖的质地并不算太好,但釉色鲜艳,能够把米罗画中的色彩准确地表现出来。用陶板砖烧制壁画是西班牙的一个传统,这既是从拜占庭继承下来的古老传统,也是因为长达八百年的伊斯兰统治的结果,他们都是善用陶砖或马赛克来拼镶壁画的天才,建筑大师高迪也在他的建筑作品中大量使用陶砖和马赛克,这一点影响了米罗,他的专室里就有着好几幅这样的陶砖壁画。一个艺术家能够终生都保持着一颗童稚之心,在他的作品中呈现出一种无可比拟的纯净,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也正因为如此,他被称为是“把儿童艺术、原始艺术和民间艺术糅为一体的大师”。

  西班牙艺术“三杰“中,最为晦涩难懂、最为深奥莫测的就是达利了。达利是超现实主义的大师,在这里也有专室陈列。达利比毕加索还要不从俗,他的一切做派都在显示他的与众不同,包括他的创作、他的思想、他的语言甚至他那惊世骇俗的胡须。他的画幅并不大,都是油画,也有丙烯画。与前两杰相比,他的画画得并不轻松,也并不令人愉悦,他的画中思想要重于形式,哲理要大于画技,软体的钟表、停滞的时间等等的象征画也都有在,有的画画得晦涩难懂,他的画画得很精致细腻,但往往是思想大于形式,表现力不够强烈,而是以构思取胜。达利为巴塞罗那的世界博览会创作了一尊雕塑,那是一具巨大的青铜的男人阴茎,昂昂地直立在展馆前,他说那是生命的象征。

  索菲亚现代艺术博物馆是世界现代艺术的中心之一,所以还陈列着其他现代派艺术的作品。这些作品用“匪夷所思”四字来形容最为恰当,有的用塑料管拼接成庞大的骨架,像恐龙,也像甲虫,放在地上居然还能行走。有的像大龙虾、有的像长尾鲸,有的做成立体的风筝,被吊在空中,还会发出声响。有的展室里只有空白的屏幕,当观众走进去之后,影子被投射在屏幕上,随着他的动作,这作品就产生了,每一个动作都可以打印出来,由作者和观众共同签名,这作品就算完成了。看着这些,你会感到已经进入一个现代的西班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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