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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13版:画家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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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2月13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太行言志·谈秦保家山水画
■汪为胜
  首次看到秦保家的山水画是在第十届全国美展培训班结业观摩展上,此时印象不深。再次见到他的作品是在太行中国画协会赴京展上,大抵略知一、二。几年都过去了,彼此间来往屈指可数,直至今年夏日他携带古今中外恐怕极少有人能画的巨幅长卷(12000×97cm)来我寓居时,触动了我的艺术神经,敦促了余为之写上感言。

  应当说,保家的山水画基本上描绘的是生于斯长于斯的太行全景图:太行景物、太行风情、太行优美、太行浩气。太行山水首次载入中国绘画史的创作者是“五代十国”时期一位逃避战乱而隐居在太行的洪谷子,他的《匡庐图》以壁立千仞的危峰层层迭起,山壑飞瀑倾泻穿插于松林间,赋予了一种雄阔之美,被后人评为“天地之无限,造化之壮观”。事实上,这不仅仅褒扬其作品包容之广、气势之大与这一相关的形式美,而是揭示了在自然规律中进行着宏观认识的思想。所以,画家在《笔法记》中阐释道:“搜妙创真。”“妙”不是谙合,是客观事物的存在性,“搜”是真实的记录,推崇这种思想的诸多,清石涛是颇有代表性的人物,他提倡“搜尽奇峰打草稿”、“予脱胎于山川”、“予代山川而言”,都明显表现出荆浩思想的倾向。所以,黄宾虹在总结前人的基础上追求“真山水”,注重写生,强调“境实”。李可染的绘画实践不仅诠释了这种思想,他还形成了以“写生”、“意匠”、“创作”为中心的艺术体系,发展了“搜妙创真”。

  需要指出的是,“搜妙创真”取得了山水气象与写实风气,成为北方山水图式的视觉符号,也成为一些画家终身的追求。近百年来,太行山水画在共同地域的特征下,把北方性格融合到典型的环境之中,把追求雄浑壮阔的理想恰当地通过不同的形式语言充分表现出来,尤其是当代画家更为突出。譬如,贾又福“以石观化”表现太行大气流贯和幽邃磅礴;吕云所以“石鼓形”宛如列阵武士的碑铭,凸显太行雄浑、沉重之魂魄;白庚延则以“石体坚凝、杂木丰茂”展示太行风韵,还有白云乡、李明、郭明堂、李铁生等画家皆画太行,让人们领略了千姿百态、气势如虹的峻岭峡谷。中央美术学院、中国国家画院、广州美术学院共有数万名学生每年在这里临景习作。

  对于太行山水的热衷是一种可喜的现象,值得提出的是,绘画艺术是富有个体的精神劳动,在此过程中一些表现太行成功的语言模式往往有较大的诱惑力,而一些画家往往偏离自然生活的搜取,有意或无意以“效仿”和“靠近”为能事,实际上斩杀了自己艺术的前程。秦保家的山水画作品,是以突出现实存在的写生方式为主体,更多地强调具体的丰富,包括太行山、石、林、木、云、水等,极力求得真太行景致。他描绘的太行山脉的王屋山,奇绝雄险的神农山,气势磅礴的太行大峡谷,群峰峥嵘的石板岩,北雄风光的林虑山以及在大山悬崖峭壁的红旗渠,那样真实地全方位观照。而对于太行具有特征的九连瀑等地,又将岩瀑石幕、曲折、盘旋、迂回、流畅的围、隔、堵、截形成的深涧峡谷、飞瀑是那样生动、具体、精微的刻画。至于太行的老树、古寨、石街、石房子、牛、羊等等,也是通过敏锐的观察,捕捉了自然的情韵,营造了生动活泼的气息。所以说,秦保家的太行山水是对景写生而来的,描绘太行的造型及其特征,自始至终依靠着绘画形式上的现实理想,因此,他的作品不是“张家样”、“赵家样”或“李家样”,是从写生自然中获得的,相比那些“效仿”纯粹得多,作品具有更明显的亲切感、贴近感。

  秦保家的山水画不仅赋予太行全部的直观感受,同时在形式语言的设置下,力图对太行山水画进行有意义的承接和发展,在强调太行特征完整、具体、生动的同时,体验着笔墨与造型结构上的统一,换句话说,也就是将北派的雄气与南方的秀逸相兼蓄。应该说,北派山水贵得“真”,创作上多采用“构研之法”,有利于自然山川宏大气象的置阵布构,但削弱了随意恣纵笔墨主观情绪的发挥。著名画家贺天健曾说:“俯仰天地大,局促南北宗。”就是要兼擅南北二宗。秦保家的山水画,既继承范宽的雄强,也不放弃石涛的苍润,尤钟情于宾虹老人的浑厚华滋,表达一种情趣的内容,尽管极大地对太行投入北派雄强的热情,但也崇尚南派“自然之性”、“内涵之神”。将自然的“形”与“神”的有机结合,笔墨形式有较大程度上的发挥,获得了创作上自由的空间。

  应当说,秦保家的山水画,水墨晕彰,笔势变化,将太行的山川野壑、巨石蟠曲,绵延山岳,欹斜杂树乃至荒芜蔓生的小草,描绘得声色并蓄,创作中强调笔墨独立性与书写性,把握用笔的徐疾、轻重、涩巧,力求变化。层层点积的山石画法可总结为:“一遍点、二遍写、三遍染。”三遍完后墨气犹然,将太行春、夏、秋、冬和晨、暮相集中,还有雨、雪、云、雾,作品有悬崖绝壁,也有林木丰茂,苍翠欲滴,境界变得幽深,内涵相对充实。他这种不仅侧重于“形”,也隐含着“情”的创作手法,其结果将笔墨与自然美得到和谐与统一。于是,人们在崇山峻岭中,不仅领略了太行的气象,也窥见到墨色意象内合的画家情感与太行精神。

  古人曾云:“连树人不知,独树众乃奇。”意为偏重于共性,缺乏个性人们难以知道,只有殊异的个性才获得世人的称奇。对于批评者而言,不能忽视;对于画家来说,意味着要有自己独特的画风,也就是精神与语言的同步,既要有思想感情的深度,又要锤炼形式语言的个性。从点上来说,秦保家的山水画有特点,但艺术个性不明显。当然,绘画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只要始终不渝地追求,在技巧、气质、素养上不断地修炼,我想,他的山水画艺术个性风格会逐渐地凸显出来,我们期待着。

  2008年冬日完稿于北京运河之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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