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广东华人书法院院长的刘佑局,是个性情中人,笑怒皆形于色。他去年接受羊城晚报采访时,曾直言不讳地揭露了当今书画界的许多黑幕,其尖锐的言论在网络上引起巨大反响,仅在谷歌搜索“刘佑局怒揭”就有两万多项,可见其言论之力度不同凡响。刘佑局其人,如其书法作品,傲骨峻冷;又如其待友之道,豪情万丈。
●最近拜读过刘兄的大作,记得有个采访中您提到了自然主义。我想听一下刘兄对“自然主义”、“自然”的诠释。
刘:自然主义的早期形态,应该就是“大自然”的原生态,后来才有人类文化的延伸。人类不断进步发展,这种原生态也随着这个民族的文化、思想、理念往前延伸。以中国五千年文化来说,这个民族发展进步到今天,从人类的发展史上讲,是一个文化与政治与社会交融在一起的进程,中国五千年的文化特征主要表现在“奴性文化”。中国奴性文化的核心,就是把文化建立在道德、礼义、忠肝义胆上面,它事实上就是把这种民族的思想引进一种“奴性”,让统治者更好地统治。
我们已经沉睡了五千年,文化发展到今天,我们的民族、文化、思想、社会都应该开始觉醒。要还文化的自然主义,还它的原生态,就是要把文化建立在符合社会进步和发展,符合大自然主义的进程。
●那自然主义在人的生活形态里是怎么体现的?
刘:在人的生活形态里面就表现为一种浪漫、自由、空旷和前瞻性,让人类充满欢乐与激情、充满友善,没有互相提防、互相残害,那是一种非常原生态的自然主义的生长环境。现在不一样。
●你觉得现代文化要拉开、崛起,应该从哪里开始?
刘:现代文化的拉开和崛起,需要觉醒,要有新的文化和新的旗帜出现,要有新的形态。要新自然主义,就要去掉旧的思想。现在社会推崇的所谓文化人,就是把一些老学究,研究古典文学、研究甲骨文、研究中国历史的这些人捧为文化圣人,这是非常错误的。那些有新的开拓思想的、有前瞻性的、具有远探性的文化人,往往受到压制或冷落,那就阻碍了我们社会的文明进程。
●这种自然主义的文化主张在你的艺术表达里面如何体现,对你的生活又有何改变?
刘:艺术首先要从思想开始,打破重围。说起作品,我最近给汪洋书记(编者注:广东省委书记汪洋。)送了一幅书法,同时也是一首诗——《改革放开三十年》,这既是艺术又体现了思想。当时汪书记问:“为什么是放开?”我说“开放”是被动的、“放开”是主动的。我们现在要解决改革开放,要解决人的思想问题,就是要打破传统观念,建立新的、先进的东西,如果没有这种东西建立,改革开放还是步履维艰。
有些地方开放那么多年,表面上一片繁华,实际上已经严重地破坏了大自然的原生态。我们有些执政者还没觉醒,缺乏高度和突破,没有博大的胸怀和全球性的眼光,严重破坏了自然主义的发展。所以执政者一定要高瞻远瞩。当前要解决的是一种思想的观念,感情都不融入老百姓,以为送地瓜大米老百姓就高兴了吗?所以说改革要“放开”就是这个道理。
●刘兄对自己的定义是文化人?还是经营者?或是其他?
刘:我认为自己是一个社会责任者,我比较关注自然形式的文化进展。文化也好、单位也好、书法院也好,我的思想始终建立在更注重和关注自然。有时候就是要有这样的知识分子重新唤醒,比如孙中山、康有为。我佩服康有为,他看出了中国五千年文化的问题,可惜他没有建立起完整的思想体系,其文化不足以唤起民众,所以他无法唤醒思想。我自问比康有为要先进,我希望可以与其他有识之士共同唤醒民族沉睡的灵魂。
我们的民族五千年来一直沉浸在劣根性之中,要从“美丽的殿堂”一下子拔出来很不容易,所以说文化一定要唤醒民族。人类是一个共同体,不是某个政治家。要唤醒整个民族,我有一个观点,中国五千年文化是一种封建统治的文化,文化核心就是孔夫子的儒家思想。这个儒家思想表现在一种懦弱、遵从、依附,现在就是要从这种懦弱、遵从、依附中挣脱而出。文化要揭杆而起,走出新的出路,把民众从麻木中唤醒。
●身处文化揭杆而起的裂变期中,你遇到困扰、困难吗?对你的艺术创作有影响吗?
刘:曾经感觉改革开放有些负面的东西,比如一些腐败、比如一些社会的混乱、民族的自私、比如一些政治的腐败、文化的堕落,曾经使我彷徨,但是我充满信心。因为人是生理动物,总有一些困扰。但是不管怎么样,只要朝着一个目标前进,认准方向,不要受到旁边的左右。
我们现在的知识分子还沉醉在白夜之中,但是前方已经吹响了打破封建文化的号角,出现了一面鲜艳的旗帜,出现了曙光。所以说这个世纪是伟大的世纪,这个三十年是变革的三十年,不要看当前的一些腐败困扰了很多人,觉得这个社会没得救,就是这个时候,正是整个民族孵化的过程,这个是文化的转型期。
对于艺术创作肯定有影响的,但是经过这十五年的梳理和沉淀,我觉醒了。我认为有相当一批人,也会觉醒。对于觉醒,你不要怕,在这个社会、在文化界,可能你觉得知音越来越少,但这其实恰恰相反,这就是你觉醒的时候,会有一批新的有思想的人与你同行,一定要有这个信心。我们今天是站在世界的屋脊上去鸟瞰人类文化,现在就是要催生大自然文化的成长,为了这种催生,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访谈在激情与欢声笑语间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