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感的旅途
——写给青年画家杜钢梅
外婆从沈阳嫁到萧山,妈妈从萧山嫁到东阳。你的血液里从来就充满流离的浪漫。出嫁的唢呐自北方响至南方,白山黑水的麦子伤感而美丽地一路长到江南。笛声悠扬,血脉之河永久清澈。
你的爸爸妈妈出远门了,你整日整日地抬眼望天上的朵朵白云,白云时而静默时而微笑,时而流泪时而歌唱。你的爸爸妈妈出远门了,你整日整日地低头数地上的小小蚂蚁,蚂蚁忽然睡觉忽然出操忽然劳作忽然游戏,那么简单的你知道了孤单知道了美丽。你拿梅枝在地上涂鸦,地上全是白云和蚂蚁。没人知道你在想什么,等待什么。那一年你只有六岁。
你迷上了绘画,你的胆气大你的胆气急,瓶子尚未满就已急不可耐地摇荡起来。你放下课程,除了语文;你放下了休闲,除了睡眠;你放下了世界,除了心灵;当同龄人忧心忡忡于学业的艰难或惶惑于人生的迷茫时,你已潮涨潮落不问花开花谢莫言。你抓住能抓住的任何一本画稿,执着地追寻属于你的美丽,即便美丽如同一株花,花期短而眼期长。南溪初中校园里的那棵香樟树,你画了一稿又一稿。
《晓雪山行图》,你画了一老一少两人以及横行的枝桠,《隐居图》你画了一老人和破旧的栅栏,《观鹤图》你画了一书生和茫茫天空,《秋林隐逸图》你没画一个人。你毕业于中国美院国画系,师从汪永江、范晓文等名师。美院仍让你寂寞,老师也不能使你灿烂吗,还是你知道河流与山脉有它不屈的方向,当岁月凝结,会有阅读者懂你眼眸里忧郁的蓝色
“且近前一步,似有默香袭来,再退行几尺,与流水一道远去。”(大足翁语)你的旅途是伤感的,不是因梅花总是绽放在寒冬,不是因世界总是破碎伤情,而是因为你与众不同,你恰如站在山岗上的吐着芳华的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