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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9版:美育

专访中国美协少儿艺委会主任尹少淳

  校内外美术教育间的界限将越来越模糊

  记:在一系列少儿美术的活动中,中国美协少儿艺委会是领头羊,号召力也很大。能大致介绍一下中国美协少儿艺委会的情况吗?

  尹:中国美协少儿艺委会发展到今天,已经经历了三届组织领导班子。第一届是杨永青先生,他本人也是一位儿童画画家,那个时候基本是以校外美术教育为主。第二届是何韵兰老师,何老师本人就是画家,她对美术教育非常关心、有热情,而且非常投入。何老师个人的能量很大,她做了大量的工作,这其中包括很多展览,现在我们是第三套工作班子,有很多基础就是何老师给我们奠定的。

  在何老师主持少儿艺委会工作的时候,她注意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必须与教育界合作”。所谓的教育界,是跟美术界区别开来的,比如教育部、教育部的协会等。一方面是跟教育界合作,另一方面还要同校内的老师、校内教育的专家进一步加强交流。在这届我们的班子里,大部分人一直都是搞校内教育的,像我一直在做教育系统内的课标,侯令老师也是做这个的。

  但是此次活动我们也邀请了很多在校外方面做得非常有声色的机构参与。这是一个有意识的安排,因为校内教育与校外教育的界限已经越来越模糊了。以前我们说,校内教育与校外教育之间,是有区别的。校内教育比较规范,相比较,校外教育没有统一的规范,但是它很前卫、很先锋,很多的想法直接来源于美术界。正是因为校外教育开放、触角灵敏,他们接触到的很多新观念与方法,很快就能应用到实际的教学实践中去。

  校外教育方面,像关小蕾、谢丽芳等老师,也一直在参与校内教材的编写。同样,校内教育方面的教师,也在介入校外教育,比如有的在校外长期或不定期代课,当然代课有各种目的,这也加速了两者间界限的迷糊化。

  我觉得两者各有自身的优势,但也有缺点。校外教育太活跃,但缺乏规范性;校内这一块规范,但模式上突破起来比较难,所以就形成今天这样一个状况——校内外的观念与人员相互交叉。

  记:考虑到这样的情况,您对少儿艺委会将来的发展是怎样设想的?

  尹:对于工作班子今后的发展,我个人的理解是进一步加强校内、校外两块间的交流。过去何韵兰老师在做“放飞心灵,成就未来”时,一直在跟教育部合作,是因为校内教学比较注重科研学术,并且校内老师的成绩是由教育部门来认定的。但教育部也有要求,比如对于活动的操作有一些限定,这些限定有时候会让我们有些被动。

  我主持少儿艺委会的工作后,提出要做“届展”。做“届展”,能让大家有一个期待,并且“届展”的长期性与稳定性特征,也会吸引更多资本的关注。

  经费问题制约了我们很多

  记:像美术类的很多展览,企业或相关部门都会给予一定的资金投入,对他们来说,活动搞起来就相对轻松。

  尹:但在少儿美术教育活动这块,经费问题却一直是令我们很矛盾的问题。如果教育行政部门能给予帮助的话,我们的工作会好开展很多,但问题是教育部门有一些明确规定,这些规定定义了展览的意义必须也是公益性质的,这让我们很难开展一些具体的工作。

  在中国美协内部所有的协会里面,少儿艺委会是委员最多的一个,但同是又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因为艺委会在经济上的生长能力很弱,不像其他协会有一个长期的积累,现在我们还做不到像其他协会那样多点开花。压力大的时候,我们都是每个委员去分担活动经费,要求每个人去拉一万元钱赞助,大家都很有压力,但我们尽量不去做过分盈利的事。

  虽然有时我们在做公益活动的时候,也能得到一些支持,但是很有限。这次活动,我们本来还想邀请广东省的残障儿童参加进来,但展区太小实在没办法,最终没有做成,很遗憾。

  新班子最近两年来一直有很多好的策划与想法,但是因为经费的问题,有些得不到具体实施。像湖南的谢丽芳老师,她的课题“蒲公英行动”有福特基金会支持,那是几百万元的经费。我也给他们做了一个模块,即农村美术老师如何去收集文化信息,如何去筛选这个文化信息,如何结合当地条件,进一步掌握这类课程。谢老师也在继续推广,将来可能会依靠中国美术馆这个平台,邀请一些农村边缘地区的老师,进行成果展示,而且要编一些相关的教材。

  我有个想法,想做一本类似“中国民间传统或地域文化地图”的教材,方便美术教学使用。因为此前我在编写一些教材的时候,对于这些资料有一定的积累。有了编写这一教材的想法后,也是碰到了经济上的问题,现在福特基金会给了我们支持,就可以做了,现在的关键是去充实资料。这个课题下来以后,虽然积淀了很多内容,但可能也是个残缺的地图,但是我想不管多少残缺,那也是个地图,通过它可以让老师了解中国传统文化的地域分布,不同人群的生活方式,他们的价值观念,他们的造物行为,乃至地域环境对他们的影响。只有先形成了一个大致的地图,才能一步步进而完善,没有初步,这个地图也就没有将来完美的形态。

  记:针对一次次的少儿美术活动,结束后,少儿艺委会会做哪些总结?

  尹:活动结束后,我们会针对具体的环节做总结,总结一套少儿美术活动操作的具体模式,从而也会找到中间成熟的方面,还有哪里需要在下次活动中完善。将来类似的活动不管是谁来举办,我们都可以将这些成功的展览模式提供出来,供大家享用。

  何韵兰老师建议我们说:当企业取得利益后,它便会涉足公益领域,也是树立企业自身良好社会形象的一个方面。因此,如果我们能做得更好,能取得影响,也就会有企业与我们合作。

  特别是东部沿海发达地区,他们有政府的支持,但是需要好的项目,我们可以与他们合作。比如说这次活动中有一个老师便跟我讲,他们前段时间举办的一个美术教育活动,政府支持了150万元。150万元对我而言,可以将活动的学术性与公益性提升更大的空间。

  记:提到东部的一些省份,我感觉中国美协举办活动的思路大多是从东部沿海城市拓展到内陆地区。

  尹:呵呵,是的。不过这个展览我们的思路是从西部开始,西安是长安嘛,西安在中国历史上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梦回大唐”,我们从这里起步。

  少儿美术不应该缺少反映孩子“痛苦”的内容

  记:我在观看这次展览的少儿美术作品时,感觉有些作品的完整性太高了,教师的影子比较明显,关于这点您怎么看?

  尹:其实你说完整性比较高,可能是两个原因,一个就是儿童本身受教育问题,他自己比较注意这个;还有一个就是有老师帮忙。后一点没有办法去制止,从我们角度出发,是不希望看到的。

  还有就是表现的生活角度,为什么孩子表现得总是单面的?我一再说少儿美术为什么只有光明的一面,没有痛苦的一面呢,这与我们长期的道德教育有关系,也与我们的评奖机制有关系,觉得一拿上来是孩子表现苦恼的,就觉得不行。孩子们也有苦恼,为什么这些我们不让他们表现呢?评奖机制制约了教师,也抹杀了孩子的真实。

  在教学中,很多老师注重想象力,但是有些想象力却显得廉价。做教育要充分发挥儿童美术教育的功能,是要全方位,正面的、反面的,都应当有,把自己的不良情绪宣泄出来,身心可以保持平衡,也是必要的。

  这是美术教育一个很重要的价值所在。虽然孩子现在还没有工作压力,但是学习的压力非常大,家庭对他的压力也很大,期望值太高,所以孩子也有很多烦恼与痛苦,但是没有通过美术途径去表达。毕竟儿童美术再如何夸奖它,它也不能代表人类的艺术成果,不能代表人类美术,比如谁也不能说出全世界最著名的儿童美术家,或者美术作品。但是如果问你全世界最伟大的美术家呢?你会说出达芬奇、毕加索等很多。

  这说明我们对儿童的夸奖是一种鼓励性的,是一种赞誉,甚至是带有一种羡慕性的,因为成人被知识的规范所污染了,没有了儿童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但是话说回来,它不能代表人类的艺术。所以我认为儿童画是一个孩子发展过程中的阶段性成果,不要把这个成果无限地夸大。把儿童美术看死了,看成一个成熟的东西,是不行的。显然,儿童美术里寄托了很多老师家长的利益和观念在其中。


美术报 美育 00009 专访中国美协少儿艺委会主任尹少淳 █本报记者 王 凯 实习生 黄俊娴 2009-08-29 48256DEA008181F54825761F000C21BA[] 2 2009年08月29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