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本色 才子文章
读韦辛夷新著《提篮小卖集》
■王 谦
■王 谦
韦辛夷,名画家而兼才子也。多年来常在各色画集、书画专业报刊读到他为画家朋友们写的画评文章,在以表扬为主旋律的字行里,掩不住的是文章作者对艺术的卓见和操纵文字的超妙手段。其新著《提篮小卖集》中的书画与文字,令人莞尔的同时,也给更多人启发。
《提篮小卖集》共七辑文章,分别是:“出得门来便入船·杂俎五味”,“又抱琵琶过别船·嘉话达人”,“曳足何人与共船·采风游翰”,“杨柳风横弄笛船·韵句别驾”,“红树青山好放船·勉言摭粹”,“鹤与图书共一船·芹论琐言”,“细雨垂杨系画船·绘事心语”。照韦辛夷的说法,“写文章为朋友鼓吹是画之余做的事情,再有一些随感之类,完全是当时借景抒情,想到写到,就坡下驴”,写文章的快乐如其所说是“间或有之”,远不像先生做画家的本行那样快乐持久。但积年成摞,拢起来,成为厚厚一本书,文气又潇洒。
书中的“杂俎五味”,在人生历练与感悟的底色上,更多发挥出来的是韦辛夷肚子里谐趣的本事。在他写从艺感悟的文章里,有时这灵感来得与画画不搭界,却一样够有趣。作为画家,有别于作家观察事物的角度。捉笔为文,在出于激情的同时,韦辛夷又有着若有若无的机心。如《雨游朱家峪》写于2004年,他携友走进朱家峪,在经营土布做的民间工艺品的小店里屋,从墙上残留的“文革”笔法的宣传画上,勾起思旧幽情的同时,与友人一起推究创作该画的当地作者名姓。而四年之后,又撰《晴游朱家峪》,因《闯关东》的主角朱开山一句“俺是章丘朱家峪的”而形成的文化软实力,朱家峪“恰如初做羹汤之少妇,而今这条路已阅遍人间春色,是韵致无限之名媛了”。写得平常自然,而韵味深远。
韦辛夷的诗词也精彩,依韵填词这类“戴着镣铐跳舞”的文体写作中,不乏谐趣因子的奔涌。而从选在书中的打油诗,也一样能反推出先生文学营养的来源、出处。比如,他《自题画钟馗十图·夜缀图》写道:“小妹明天嫁杜平,阴阳两隔间亲情。意恐迟迟针密密,风打窗儿雨霖铃。”《题册页·二老对坐图》写道:“二老对对坐,说说科索沃。为了保卫萨拉热窝,还得瓦尔特!”有古曲,有今典,这样的诗行读时使人大乐,乐后一样耐得无穷回味。
韦辛夷本是位成功的画家,写文而没有名人气,尤其没有馆阁气,甚为可佩。这本书,从作者的本色上看,是才子文章,一派生机、有趣的鸢飞鱼跃气象。在尘世间发生着功用而不掩其大美,这样才有了这本厚本书里诸种文体皆备的文学作品。爱艺术,爱生活,构成了韦辛夷文学写作的“源头活水”。
这部书中夹印了许多图画,一类是严肃的国画创作,多是早些年在展览会和画集里欣赏过的,有的已成当代国画经典;一类是以前没看过的画,是他看电视剧时随画面而作的小幅速写,幅幅手随心走,信手而就,仿佛告诉读者,画画的硬功夫是怎样练成的。此外,数量不少的是他涉足中外所拍的人物和风景照片,画面与构图也颇可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