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兴说个

　　“绕口令”

　　□高　照

　　新年将至，在向广大读者、师生贺年之际，特奉上由我拙撰的绕口令《学艺胡思》一首。倘不弃，可权充聚会时，余兴之乐。

　　全文是：“技”为“艺”，“艺”唯“技”。误“技”为“艺”实非“艺”，缺“艺”唯“技”不是“艺”。艺院学艺首推“技”，忽视习“技”从何“艺”！ “艺”要“技”， “技”表“艺”； “技”随“艺”，“艺”达意。艺、技缺一不可以，以技进艺很不易。一笑！

　　以上“胡思”只作戏言，不足为道。但，说后细思，也不无道理。技和艺，从字面解，均可作“才能”说。但，这里的“技”，是专指“技术”之意；“艺”当指“艺术”而言。

　　技术，按我的理解，是从事某种劳动与工作的方法与能力，有操作性；同时，又指在此方面，我们所取得的经验与掌握的知识，具专业性。它是一种手艺。

　　艺术，包括文学、美术、音乐、电影、戏剧、舞蹈，等等。作为一个优秀的艺术作品，我以为，第一、必须以形象说话；第二、要求方式独创；第三、便是要形态美观了！尽管“美”的标准，有着一定的准则，但往往因人而异，并不一致。但，不管咋说，要“美”，总还是一个共同的追求。看来，艺术既是一种手艺、技术，但更是一种“异术”。故而又不等同于技术。它比技术高、比技术深。艺术，可谓高深莫测！

　　绕口令《学艺胡思》不言自明。现再就“艺院学艺首推‘技’”；“以技进艺很不易”赘言两句。

　　艺院，这里也可涵盖我们的美术特色高中班与艺考培训等机构，因为彼此性质相近。吴冠中老先生曾劝诫他的亲戚子弟，不要进美术学校。那可能是认为，从这儿培养出的不少学生，多为匠人，少有艺理修养。就此而言，我极同意。只是吴老也知，事物切勿因噎而废食。要不先生当年，不也是入校学艺，如今倒成了公仰的大师。这又何解呢？这绝不可说，如果当年吴先生倘不进校，也是可以成才的；或者说，如果吴老不进校，成就当会更大。当然，这也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正如有人说，世上没有“后悔药”一样，我说，人间也无“如果说”。事实却是吴冠中又正是在中国美院的前身就学以后，而今，才成为大师的。显然，据实看来，亦不可全盘否定学校育才树人的作用。那么，又该如何消解吴先生深邃的本意呢？我以为，这只是侧射了吴老对美术院校只重技术的训练，而缺失艺术的教养；以及培养出的学生，多为匠人而很少成家的一种不满而已。如此情况的产生，不能不说正是学院“误‘技’为‘艺’”的结果。反映在不少的学生中，如对史论文化等理论学习上的不力。同学们并不明白，这些都是为加强艺术修养而必须攻读的课程。我觉得这种现象，理应重视，且应改正。

　　然而，也应注意到，我们在纠正一种倾向的同时，往往又易忽略它的另一面。在专业上，人尽皆知的技术修练，是件苦差事。我们绝不能在强调“艺术”的同时，而轻视了对技术的磨练。一个人，刚会站立，就要他走，还想他跑，梦跑马拉松！刚开始学画，正在打基础，就要在画面上讲“个性”、说“风格”、品“味道”，老师还不敢说。我压根儿不赞成。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果过多强调“个性”的自由发挥，在所谓“风格”的掩蔽下，就会失却严格寻求造型的规律，以及对色彩的既感性且理性的探索，这是不可取的。

　　艺院学艺首推“技”。我以为，入学，进校门，在有限的时间里，主要精力，在于学“技”；而毕业，出校门，在无限的时辰里，再以“技”从“艺”。因为“以‘技’进‘艺’很不易”，所以为“艺”，就得修养终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