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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37版: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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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的丰碑催生艺术的力作

  去年年底,由中宣部、文化部、财政部主办的国家重大历史题材美术创作工程展上,一幅高3米、宽6.5米的巨幅中国画《高峡平湖图》引起人们强烈的关注和震撼,这是由山水画家施江城与张军创作的,表现1997年三峡大坝合龙的新山水画力作。

  三年前,施江城创作的草图入围“国家重大历史题材美术创作工程”,至此以后施江城与其合作者张军就全力以赴投入到这件作品的创作之中,搜集素材,深入生活,了解三峡大坝这项伟大建设工程的意义、工程进程、坝体结构及地理环境,甚至机械设备等各种细节……“写生稿、小草图画了几十幅,几次送稿到北京听取意见。”施江城说:“长江三峡大坝工程是举世瞩目的巨大存在;我认为我们要歌颂的是中国人民为创造人类与自然和谐世界所付出的巨大努力,要歌颂的是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历史进程中体现的伟大创造精神,要歌颂的是我们伟大的母亲河——长江那种气势磅礴、奔腾不息的无限生命力,要歌颂的是中华民族继往开来、包容和谐的文化精神。长江三峡大坝竣工,只是中国前进路上的一个脚印,当然我们不能以只画出这个脚印而满足。”

  在具体创作中如何应用传统语言来表现现代题材,在合作过程中如何团结一致共同完成此幅大画,两位画家付出了极大的心血。画大画要有大气度、大胸怀,要有掌管全局的能力和精微的笔墨处理功夫,要考虑整体布局,又要有实实在在的内容。要克服过去山水画中环境与建筑物脱节的现象;要继承优秀传统又要有新意,“寓新意于法度之中”成为画家艺术创作的准则。

  三峡的地理地貌有别于北方的山山水水,峡江的山水气势壮阔、云水浩荡、秀韵奇险,为了更好地体现巍峨壮观的三峡大坝,作者把大坝推至中景,凸显出大坝横线的美感,使大坝、工地、江水、群山浑然一体,形成一个统一的基调,同时又表现出云雾缭绕、树木繁茂、波浪翻滚的细节,形成强烈的长江地域风貌特色。

  画家主要采用中锋结构骨架,用各种皴擦点染来丰富细节,力求精到;用色上采用赭石、花青为基本色调,追求典雅、秀润的长江山水的美学特质。对此,施江城说:“作为描绘长江的作品,自然不应以北方太行的审美要求来界定,但长江下游苏杭山水的灵秀也不足以表现长江三峡和大坝的雄伟。高峡、大坝、行云、激浪、塔吊、小溪、悬崖、苍松……许多内容都要和谐地包容在一幅画之中。此中雄险秀韵、远近高下、奇正横斜、长短方圆、虚实枯润、顺逆疾徐、粗犷精细等交织在一起,分寸极难把握,所以画大画必须能收放自如,从容果断,因势利导,循序渐进。”

  而在题款和印章上作者也作了精心的设计,他们和湖北省书协副主席、篆刻家刘欣耕合作,确定了五方印,画家姓名印刻一方朱文一方白文、三方词语印为两朱一白。在印章文词内容方面,创作者选择了毛泽东的《水调歌头·游泳》的词句“当惊世界殊”,其时代感与最切合“高峡出平湖”的主题,被认为最适合作大压角印;另外两方词语印“待细把江山图画”和“笔参造化”,与画的内容相协调,同时也是画家创作这幅山水画的心态和创作方式的表露。画作与印章的艺术风格追求厚重而遒劲,刚健而婀娜,从而深化作品的艺术效果,使这幅作品达到诗书画印完美地结合。

  “作为以画长江为己任的我,在长江上生活、工作了60多年,目睹了长江上建坝从钻探到截流,从设计到完成的全过程,面对长江亿万年来永远结束了自然流淌的历史这个巨大变化,我不可能无动于衷。实际上,我早已多次画过三峡大坝,这次接到这个创作任务,是我多年创作的延续和升华。”施江城说。

  中外美术史上以画水而著称的艺术家不乏其人。施江城曾在长江航运管理局工作16年,这得天独厚的条件使他对长江有充分的感性和理性认识,近30年,他的足迹遍及大江南北,从长江源流到入海的各个胜地和许多偏远角落,都身临其境,观察、体验并辅以写生领略各地风情,领悟其中的人文精神。为了更深入地认识和把握长江的独特神韵,他曾到北方深入黄河流域,感受北方大河“凝重深沉、悲壮苍凉的美”。经过比较,他发现,长江文化的美学精神“是一种雄健畅达、清韵而激越的美、是一种浪漫飞扬、精妙而瑰丽的美、是一种陆离多采、灵动而飘渺的神秘,是一种超越生死、知命达观的生命魅力,是一种‘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流观宇宙大生命的运动意识。”他认为,长江的这种文化精神将会永存,这种精神与我们开放改革时代前进的步伐相吻合,“现代大坝的横切,并没有也不可能阻断大江东去,只可能使中华文化完成新的跨越、新的升华,如同楚凤凰,在涅槃中获得新的生命。……长江当今跨越式的巨变,也是中华文明延续与升华的缩影。长江文化不是区域文化所能限定的。长江不仅是中华民族的魂魄所在,也是在当下文化全球化的浪潮中,中华民族自立于世界的基石。”

  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施江城创作过的一系列长江山水画,多以三峡为重点,因为三峡凝聚山川云水形成的独特壮观,最集中地体现了长江的性格,也最使人为之动情。施江城先后创作过多幅三峡长卷,各卷景象相互连贯,一气呵成,构思严谨缜密。他以开阔的布局写三峡磅礴的气势,又以精微的笔墨勾画局部,具有宏大的视觉效果和微妙的笔墨趣味。总体来说,传统中国画讲究远取其势,近取其质,施江城的长江三峡长卷既有远观的整体效果,又有耐人近处细细观赏的品质。

  而对于此次《高峡平湖图》的创作,施江城认为,这不仅是一次对“三峡主题”的延续和深化,也使他们在创作三峡为内容的作品时,更多地考虑到三峡与三峡文化、三峡文化与中华文化精神和重大历史题材之间的关系。“近代百余年来,在中华大地上,东西方文化一直处在激烈碰撞与交融之中,中国画坛也不能例外,但应当看到不同文化体系的价值取向南辕北辙,各行其道。然而在艺术的大道上应该和而不同、殊途同归的。在创作这件作品时,能不能承袭传统的文脉去表现现代的三峡大坝?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中国山水画不能停留在古人的巢穴里画地为牢,而成为只有中国人才能欣赏的区域性艺术。随着中华民族崛起,中国山水画也必然要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担负起构筑人类艺术大厦的责任。我们这次创作这件作品,应该是半个多世纪以来,中国新山水画的发展进程中又一次尝试。在创作过程中,我们对前辈大师如傅抱石、李可染、钱松喦、陆俨少等的经典作品反复学习研究、参照——中国山水画的发展是一条大道,犹如大江东去,源远方能流长。”

  没有平湖蓄势,哪来坝下翻花?在他看来,关乎长江的、关乎三峡的、关乎国家重大历史题材的创作,都要立足于画家真实的生活、真实的感情,立足于对民族传统文化的尊重与研究,立足于现代意义。“艺术家、大自然、艺术手段的关系,就像长江中的船长、江流和船的关系一样,即所谓的主体、客体、本体,只有三者合一,才能出神入化,击水中流,奏出生命的光辉乐章。”

  “我们正站在历史的交汇点,目睹长江三峡历史性的切换。渐行渐远的沉重的脚步,带走了三峡的激流险滩、纤夫栈道、船工号子。而大坝的雄姿、平湖的妩媚、新城的广厦已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三峡巨变,是中华文明大跨越的缩影。这也是闪光与升华的时刻。如果我们漠然、迟疑或无能,就会稍纵即逝。”——施江城在《艺术手记》中表露的,也许就是长江文化艺术精神的永恒价值与现代意义之所在。


美术报 画家 00037 时代的丰碑催生艺术的力作 2010-01-30 nw.D1000FFN_20100130_3-00037 2 2010年01月30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