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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画大家的新境界

□张复兴

  一个真正的山水画大家,必定是以满腔热情拥抱大自然,将自己融入山水间,汲取天地之精华;必定是以精妙绝伦的笔墨描绘大自然,不畏艰难,搜尽奇峰打草稿,为江山树碑立传,以寄托自己的人生理想和自然情怀。胡振郎正是这样一位艺术家。

  诚如陆俨少以三峡山水入画,李可染擅长描绘川贵高原;石鲁挥写陕北云天,吴冠中钟情江南田园。胡振郎的山水画则从江浙地域切入,由此而形成自己独特的绘画语言,塑造了江浙山川的艺术典型,在当今山水画坛上独树一帜。

  我看胡振郎的山水画,更关注他原创的绘画语汇,关注它的笔墨体系。他的笔墨高明之处在于吸收了传统精华,却不见古人的影子;借鉴了山水画大师的经验,却全无前辈的痕迹,它是出自对生活和自然的高度提炼和概括,在长期的艺术实践中磨砺而成,是道地的胡家技艺。在他的山水画中,无论是勾、皴、擦、点、写、染,无不肆意灵动。特别是皴和染更具特色:他以皴写质,以染渲势,以皴见笔,以染调和,皴中有染,染中有皴;笔墨或苍疏,或萧森,或秀润,或枯淡,按着景物的造型要求,偕以内心情感的宣泄,有张有弛,游走顾盼,生动地再现了江浙山水隽永的意境。

  胡振郎艺术的成功,一方面得益于他的人生经历和对家乡山水的熟悉热爱,但更重要的是,他以都市的情怀和现代的眼光来审视江浙山水,使他摆脱了区域画家的局限和程式,赋予了作品更新的美学特质和时代性。无论是在《家乡雨露》、《小溪静夜》、《湖光春色》,还是在《春酣》、《夏荫》、《秋艳》、《冬雪》等力作中,胡振郎为都市人提供了愉悦的视觉大餐:这不是某些山水画家玩弄笔墨小技的晦涩苍白,而是清新、明朗的高雅情趣;不是某些古典派画家重复古画中所传递的孤傲、遁世,而是以温暖的色彩歌颂自然世间,洋溢着浓郁的生活气息;不是所谓“前卫”画家故弄玄虚、惊世骇俗的图式,而是展现甜美易读、娓娓道来的吟颂。都市缤纷的色彩和大众的视觉倾向也影响着胡振郎画面的“鲜”度,改变了传统山水画中色彩的“弱势”,他吸取了西洋画外光的原理,将色与墨融合,把色调作为凸显意境的重要手段,使作品更动情、更具感染力。

  可以这样归纳胡振郎的艺术:笔墨样式既恰到好处地表现了江浙山水的地貌植被,又体现了画家内心独特的艺术感受;山水技法既含有对传统绘画的扬弃,又有来自于生活和画家灵气的闪现;形式元素既充分吸收了西方艺术的养分,同时又具有中国气派、中国文化精神,是地道的中国山水画;作品既有鲜明的原创性和学术性,同时又令人喜闻乐见,雅俗共赏。

  中国山水画的创作规律,往往是以一个区域的山川为艺术源头进行探索,然后再扩展出去。胡振郎的山水画也是如此,在他的山水画形成自己面貌时,他雄健的笔墨、奔放的激情,已尽写天下山川,黄山松林、高原雪雾、镜泊飞瀑、天山牧歌、泰山绝顶……不久,我们将在上海中国画院举办的胡振郎山水画百景展览中,看到他几十年游行万里、体验生活而描绘千山百川的百幅作品。无论是全景式的巨构,还是册页小品,无不挥洒自如、气韵生动,显示了画家技艺的融会贯通,其艺术走向了多元复合、兼容并蓄的自由境界。

  中国的山水画不同于风景画,正如著名学者蒋勋所言“更近于哲学家意义上的时间与空间,更具备川流不息的宇宙意义”。历来真正的大家在展现壮美的自然山川时,更是走向纯粹的观念和精神境界。胡振郎是借山水表露胸襟,表达了一种人生态度。我和胡振郎接触较多,他性格秉直而心地善良;不攀权贵而执着求索;在他的艺术人生中,从未放弃对独立人格和真、善、美的追求。他付出大量心力,成功创办黄浦画院,长年培养了大批艺术人才,就是他人生信念的见证。

  如今,年逾七旬的胡振郎淡出了美术界纷争的名利场,同以往一样,他仍孜孜不倦地追求新的艺术高度,一丝不苟地为社会创造优质的精神产品。现在他更显心神淡定,乐观豁达,笔道更加遒劲,步入了精神自由、艺术自由的大家境界。


美术报 画家 00020 山水画大家的新境界 2010-03-20 nw.D1000FFN_20100320_7-00020 2 2010年03月20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