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香一炷祭故人
——痛悼郑奇
■陈孝信
当我从一位老朋友的口中惊悉了你不幸去世的噩耗,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年以前,我们不还在一个画展上见过面么?那天,你还把新夫人也带来了,在向我作介绍的时候,脸上分明挂着春风得意的笑容!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是多么地宽慰吗?如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老朋友: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刻,我都不敢相信你真的已离去!
在那个意气奋发的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我们之间的交往,真可以用过从甚密一词来形容。我们虽不在同一所大学,你又比我小了十岁,但却是同一届毕业的硕士生。当时,我在南艺教书,你被分配到了江苏商院(所在地——扬州)教书。不久,你到学报编辑部当了编辑(后又升为副主编)。从此也便开始了我们之间多年的合作和交流,并常年穿梭于南京、扬州两地——或是我应邀去扬州办讲座,或是你来南京会朋友。我去扬州,又常是由你来亲自接待,吃饭也常是在你们的筒子楼宿舍里。你的夫人——小吴常为我们这帮食客忙前忙后,却毫无怨言。饭后,还常在一起纵论书画史,海阔天空般聊个痛快!每当你有了新画作,便会主动拉上我去你的小画室观赏一番,得意之余,还会送上我一幅。我清楚地记得:你对自己在书画创作方面的自信心,已远超于史论研究方面。在你们的公子出生后,你给他起了一个在今天看来特“酷”的名字——郑零!你说是一切要从“零”开始,还说“零”包容了无限的可能性,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你来南京,也会来我的简易平房里一坐半天,神聊一番。后来,我们见面的地点换在了老董(董欣宾)的“天地居”。在“天地居”里,我们三个知己之间更是无所不谈,惺惺相惜。
更深一层的合作竟是在一个我原本不熟悉的领域——烹饪美学,那也是因了你的忽悠。你向我约稿,我便硬着头皮去写,居然还写出了几篇像模像样的烹饪美学论文。这几篇论文发表后,你又一次忽悠我合作写了一本《烹饪美学》。这本书的顺利出版,全赖仗于你的努力。该书后来竟成了这个领域内的开山之作。
但你的才华无疑还是在书画研究方面。九十年代以后,由于老董的大力举荐,你被调入了南京博物院。从此,正所谓是人正其身,才有所用。不久,老董与你合作的几部大著便问世了。我也曾暗暗地为你们的成功合作而感到高兴,还为其中的一本——《中国绘画对偶范畴论》专门写过一篇书评(发表在《文艺研究》上)。每当我在刊物上读到你写的古书画辨析文章时,也总是会感到一分亲切,并由衷地钦佩你的眼力和识见(据说,你在书画鉴定方面也已大有长进)。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之间的联系虽然少了,但我相信:相互之间的信任和友谊并未因此泯灭。
你的才华还远没有充分展露,独立的史论研究和书画鉴定事业也刚刚迈上新的台阶,前途正未可量也!可老天却偏在这个时候无情地夺去了你的壮年生命!果真是天妒英才吗?!
人生无常情有常。我不能原谅自己的是:获悉你的罹病、去世信息也晚,竟没能去见你的最后一面——可我永远记得你当年留在脑海里的帅气模样!竟也没能去送你最后一程——可我的心里永远都铭刻着我们之间深情厚谊!
你行也匆匆,我何以堪!你若是在天国有知,请接受我为你献上的心香一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