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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39版:艺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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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书生

——朱国才先生小记

  大约在10年前,翻看了周一良先生的自传《毕竟是书生》,很喜欢这个书名。对于书生,大多数人仿佛已经囿于成见,羞于言表,而周先生不仅自认是书生,而且是毕竟!书生襟怀,史家卓识,真是纯粹得可以。之后,又看到了当时还不知道是何许人的钱文忠写的介绍周先生的文章,用的也是这个名字,看来,他也是很喜欢周先生的这个书名的。

  也大约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结识了时任《美术报》总编的朱国才先生。不知是由于先前我所看到的这个喜欢的书名所造成的先入为主,还是朱先生本身所固有的书生气质,总之,我觉得,这个题目很符合我对朱先生的第一印象。

  第一次看到朱先生,还是在杭州体育场路上的浙报宿舍,客厅悬挂的是主人手书的徐青藤的诗句,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朱先生的书法。对于书画,我并无专业历练,只是出于天生的喜欢。不过,无知者无畏,老实说我对现今许多动不动就已经是著名了的书家的字是看不上眼的。窃以为,书法一事,贵乎其神,由书写意,化而为境,方臻上乘。而如今诸多书家,或求春秋笔法,或破字如顽童,想书他人所不能,其字是为字也,而不知法在何处。套用钱钟书的话说,就是“从坑里跳出来,不小心恰恰又跌在井里去了”,悲乎!但是,第一次看到的朱先生的这幅书作,却很吸引我。完全没有科班出身的习气,古拙随意,曲折扭转之间,风骨盎然。冬夜昏黄的灯光下,在略显憋仄的小屋,仿佛那位四百年前“性通脱,多与群少年昵饮市肆,幕中有急需,召渭不得,夜深,开戟门以待之”的狂介鬼才就要醉醺醺地扶门而来,这实在是一种很难言表的享受。当时就想,若非有一定的文化修养,是断然难有这种笔法情趣的。

  通过后来对朱先生的了解,也证实了这一观点。他是永嘉人,家乡的清山秀水和田园风情给他打上了深刻的文化烙印,谈话间他也时常会流露出对这种先天滋润的得意。后来入杭州大学中文系,毕业后,一直从事记者和编辑工作。所以他好像并不符合一般人对书法家所应有的印象,更像是一个文人。但是多年的笔耕游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无疑极大地丰富了他的人生见识和文化素养,这在《学海泛舟》、《岁月流歌》等文集中可见一斑。而或许也是这种独特的经历,使他可以跳出窠臼,以自身的体会和学养来理解书法创作,撇捺随心,文质尔雅,逐渐形成了儒雅冲和、清逸疏淡、高洁稚拙的艺术风格。王伯敏先生从“无规则而有规则”中看出“朱国才的书法较难得的是有雅气”,可谓一语中的。所以在这个意义上讲,我们又不能不说他就是一位书法家,一位在字里行间散发着浓郁的书生气的书法家。

  朱先生为人谦恭,有君子风,待人接物,持礼有加。先生平素不喜交往,但凡有所请,鲜有不从。有时我们看不下去,还要说说你也应该摆摆架子,他总是笑笑,不置可否。真水无香,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读书是朱先生的一大乐事,曾自笑一半家财万卷书。每到书肆,总会驻足良久,淘得好书,也总会迫不及待地显摆显摆。书生情怀,于我心有戚戚然焉。

  朱先生是个勤奋的人,练笔不辍,于其擅长的行草而外,近年多有篆、隶,颇有心得,笔法也日趋老到。祝愿朱先生的书法能永远保持书生的本真与率性。

  以前曾写过一首赠朱先生的诗,新改了几个韵,但平仄是完全不对的了,以我的学识也改不了了,放在文末以为后记,贻笑方家:

  毕竟是书生,浓淡见精神。

  曲折别有致,意趣了无尘。

  宣纸裁文苦,端砚试墨醇。

  楠溪倾国秀,应不负才人。

  己丑冬日于杭州面壁居,时微雨


美术报 艺苑 00039 毕竟是书生 2010-05-15 nw.D1000FFN_20100515_4-00039 2 2010年05月15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