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创境写悲欣
——驻足刘兆平水墨家园
刘兆平 书法 |
刘兆平 雪霁图 |
悲欣交集,这是弘一法师临终遗言。弘一法师是个全才,他于音律、诗词、书画、禅理等无所不通,亦无所不透。然 “悲欣交集”便凝练了其一生,可见法师修为之深。悲欣者,悲欢也。概而括之,细而究之,人生概莫于悲欣两字。换言之悲欣是生命历程的简称。“悲欣”让笔者想起了刘兆平及其水墨艺术,观他的水墨创境系列,亦真亦幻,亦悲亦乐,让人久久不能平静。
(一)
刘兆平是笔者的友人,自然是熟悉的。初时,笔者看了很多刘兆平的花鸟画和些许的人物画,觉得他是个很有感觉的画家。他的画无不充满意趣,哪怕是隐士谒友、高士听泉,亦或是戏水荷塘的鸭子总是让人浮想联翩。是画家那种冲动之后的沉思叩开了观者的心扉,还是人们不由地被带进画中,品读画外之音,似乎很难说得清楚。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它引起了我们的共鸣,这是我对刘兆平画作的初始印象。
刘兆平的水墨画无疑是好画,这无需多言。但是真正勾起笔者浓厚兴趣的是其近期潜心创作的山水画。它亦真亦幻,人们很难寻找到对应的山岚,却又是都市人心中所向往的蓬莱之境。烟云迷茫之下的朦胧,让人流连忘返,似在梦中。刘兆平先生称其为水墨创境。今天笔者想重点谈谈水墨创境,因为它概括了画家六十年的生命体验,这种概括是画家对自己、对社会乃至对中国画的探索承担了一种使命而为的,是一个文人在良心和责任感的驱使下自觉或不自觉完成的。虽然笔者不敢断言这种探索能否为中国画的未来指出另一条坦途,但是这种探索的精神却是中国画发展所必不可少的。仅从这个意义而言,刘兆平的水墨创境之举就值得褒扬。
(二)
写意已然成为中国画精神的代称,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但人们习惯将写意和工笔对立起来,殊不知工笔的核心不在于写实,而在于写意,倘若一幅刻画详尽的工笔画,却没有意境,那么它还能称之为艺术吗?近年来,工笔画坛无不谈工笔的写意性,就是为了弥补工笔画过于程式化的不足,使之重新回到抒情表性的功用,回到艺术的轨迹。
笔者习惯于把写意解读成写、意及写意三个部分。写者,在于写出画家的心性。它在强调线条以书入画的同时,应该包含 “不可复制的”偶然因素率性而出的点画,这种点画正是为了更好抒发画家情感;意者,乃画家心性也。这种心性是观造化后的感叹,更是画家学养、阅历和悟性在悲欣交集的情况下偶发的情感,这种情感是理性之中的冲动;写意,其实可理解为造境,即要营造出气韵生动的境界。
为了更好地解读刘兆平的水墨创境系列,笔者费了一番功夫,梳理了写意的内涵和外延。水墨创境似乎可以解读成用水墨这一中国特有的语境,创造出一个气韵生动的境界。这种境界是以中国文化为基石,融入了画家的才情、阅历和对生命的理解与认识,最终让人在亦真亦幻中品味其亦悲亦乐的心境。因此,“写”字甚为重要,它是水墨创境与观者沟通的渠道,亦是画家营造画面的栈道。且看《雪霁图》,山岚叠嶂,万壑交错,枯树映雪,好一派瑞雪风光。画家通过几株枯树在大雪中挺且直,传神地点出了雪霁的主题,使得画面出现了一股荒寒之境。那树干的苍老,树枝的韧性,无不是通过线条的苍遒表达出来,这是画家中锋用笔、以书入画而来的结果;再看那交相辉映险峻的山岚,看似水墨晕染效果所致,殊不知墨法皆由笔法出,归根结底还是笔法起作用。没有入木三分的笔力,在水的冲击下,墨焉能留住,更谈何墨分五色!
通过《雪霁图》,我们看到了画家大写者的情怀,这与其旷达疏阔的胸襟是一致的。刘兆平是个潇洒的文人,他的潇洒在于不追求名利,重在享受奋斗的过程。对于名利他是看淡的,比如他组建完内蒙古呼和浩特书画院并出任首任院长,两年后,当书画院步入正轨时,他却选择激流勇退,让贤院长的宝座。告别了草原,他回到了京城,出任中国文化管理学会常务副会长。在此期间,刘兆平把文化管理工作做得有声有色,但是他从来不留恋权位,又转而投入了亚洲艺术博览会的组织工作。历经两届,亚洲艺术博览会初见成效,影响至海外。一路走来,刘兆平已是甲子之岁,他这甲子的历程见证了一个文人在出世与入世间的舍与得。
真正的大写者是在画面中写出自己的胸襟,写出自己的理想,写出自己的生命状态,这就是画如其人之意。刘兆平的水墨创境介于温与寒之间,这种游离于温寒的画境正是其淡泊、其天真烂漫心境的真实写照。
(三)
以悲欣两字论人生,恐再合适不过。中国文化言志与表性的特性注定了文人的心理属性,这种属性是他或她在情感、前途、社稷民生出现了种种的危机时,为己为民为国而作的忧叹之举。这种忧叹往往是不止停留于笔墨间,甚至是以无缚鸡之力对抗强权与暴力的蚍蜉撼树之举。因而方有“勿以物喜,勿以己悲”的超然,方有“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的大丈夫之谓。
水墨创境系列除了给观者传达了一种温寒的意境之外,我们也从其中品读到了亦悲亦欣的画家心境。刘兆平在军队大院里长大,后又入伍并转业在内蒙古工作,他在草原一呆就是19年。草原曾经给予他无穷的乐趣,想必也是留下了不少遗憾,毕竟他只身寄萍于内蒙,犹如一孤雁飞翔于广袤之间,这种远离亲友的心态是何其地孤寂。即使是一只翱翔于内蒙高原的孤雁,毕竟已是19年时光,周围的一草一木终究是熟悉的,可他又如候鸟般地迁徙至京城。刘兆平在与笔者的言谈中,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对草原的眷念,以及对京华之喧嚣、浮华与争斗的些许不安。他只想践行“好好活着,多画点让人安静的作品”的心愿罢了。也许“让人安静”才是他自己的悲欣交集。
笔者对刘兆平先生的水墨创境系列是赞赏的,因为这是一种大胆而又有意义的探索,这种探索是根植于传统,是对中国画的发展具有积极意义的。最为重要的是,刘兆平把自己关于人生的哲思融入了水墨创境系列,使之具有较大的感染力。当然,既然是一种探索,我们应该允许并包容其新面貌,毕竟它在完善中。愿水墨创境能为中国画的未来指出另一条坦途。
(陈裕亮简介:学者、艺术评论家、《美术报》特约评论员兼大家评论栏目主笔、福建省美协理论艺术委员会委员、文化部国韵文化书画院理论委员会委员兼副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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