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古出新 直臻大化——读李振军山水写生

　　□牛克诚（ 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研究员、教授、古代美术研究室主任 ）

　　手卷易好，册页难工，画册页需要页页不同又要页页统一，故而“难工”。李振军的山水画多为册页，在这一具有难度的绘画载体形式中，他用多变的构图、景境，完成了自己的游纪山水创造。他画雁荡、天台、九华、齐云、太行，不仅是由于他的足迹到了这里，而且更是由于他与所到的每一处风景都产生了心灵的对话，从他的一些游记文字中可以读出，他爱他曾走过的山水并力图读懂它们，于是，山水变作胸中丘壑，一页页作品也就景色各异。他用新颖的构图，鲜活的笔墨与新奇的造景，让画作变得风光无限、美不胜收。另一方面，他的笔法又是统一的，他没有陷于对具体地理景观的直观描摹，而是将自然景观收纳他的枯笔、淡墨之中；他以自己的眼睛解释前人也曾画过的景物，画出了属于自己山水面貌。

　　册页纸张的性能与生宣不同，它吃墨不深并渗化力较弱，李振军很好地利用纸的这一品性，用枯笔立形，用淡墨皴染。其淡墨多用渍法，简洁而秀逸，振军的笔墨很大程度来源于渐江以及“新安画派”，但他又用线条的茁壮与墨色的多变而发展了渐江。清初张庚《浦山画论》曾批评新安对于倪云林“不失之法，即失之疏”，这两“失”一直为振军所警惕，他用拙意的线条和淡逸的渍墨变化倪法，从而体现出他对传统独特的解读能力。

　　振军山水多截景，这多少也是为了适应册页的构成形式，当然，这也一定与他摄影上特写观察视角相关。当把镜头推近，呈现的就不再是传统山水中的“两叠”、“三叠“等程式。振军的山水全部来自写生，但我们在他的作品中感受到浓郁的古意，或者说，他们更像一位古代前贤的作品；它的山水现实感受真切而动人，他不是对古人山水的翻版，也不是对现代人山水的借用，李振军用摄影家的眼睛观看山水，用山水画家的图式表现山水，用诗人的情怀赞颂山水，这一切不仅建树了他在当代山水画坛中的个性风格，也扩充、拓展了山水画创作主体“文人”的精神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