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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高调雅 曲高和寡

读《刘云泉,阴之盛 阳之衰》有感

  5月26日《书法报》“直击名作”栏发表了朱以撒先生的大文,该文对刘云泉先生的两件代表性作品进行了“品评”,并由此推断出刘先生的创作进入了“衰退期”,其艺术风格是“小格局、小家子气”,“停滞不前、才思不举”,“水平下降”,“在老年阶段的创作走入险境”,云云。窃以为,朱先生的“品”与“评”,说明他根本没有进入到云泉先生的作品所营造的炉火纯青、天真烂漫、返璞归真、不食人间烟火的艺术境界中去,却好似一个书法的门外汉稍微朝艺术的大门瞥了一眼就大发感慨、高谈阔论,实则一览无余地暴露了自己的艺术鉴赏水准,正处于无论如何也不登大雅之堂、令人大跌眼镜的超低级阶段。

  朱先生说:“在现实中我们看到不少中年书法家的水平已经停滞了,到了老年则越写越难为上境。”试问:这样的人能算“书法家”吗?充其量只是书法发烧友而已。“书法家”的称谓只能由历史去定评,一个写字者若不是由于病残的原因,字越写越坏,离艺术境界越来越远,他写的东西根本就谈不上是“艺术作品”,与艺术创作毫无干系,你硬把一头瘸驴当成骏马,这样去评头论足不显得毫无意义吗?历史上真正的书法家的的确确是“人书俱老”、“返老还童”、臻至化境、天人合一的,这样的规律是亘古不变的,放之四海而皆准。从历史上说,“右军书法晚乃善,庾信文章老更成”,足以说明此规律的普遍性。从近现代来说,康有为、于右任、林散之、沙孟海、启功等巨擘,也无不如此。由之,货真价实的书法家永远不会“在老年阶段的创作走入险境”,除非他是个假冒伪劣的“三无产品”。

  值得一提的朱先生的高明之处,是选择了云泉先生颇具代表性的两件大作,只可惜朱先生将“珍珠”弃之如敝屣了,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地对之大加讨伐,如此“格超梅以上,品在竹之间”的名作被贬得一文不值,一无是处,使人读后不得不对朱先生的审美能力大惑不解:被称为“作家”、“评论家”的教授之审美水平竟如此小儿科,不令人汗颜吗?朱先生又问:“……可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且见解竟如此之遥。那么,究竟有没有一个常规的标准和依凭?”我说:有。窃以为,欣赏一件书法作品,从大的方面说,大致可以将作品的艺术风格归一下类,是碑派、帖派还是碑帖融合?这样就好办了,属于碑派的风格,你就要以碑的美学观去对待;属于帖派的风格,你必须以帖的美学观去赏鉴;而碑帖融合派,那么你就更要技高一筹了,你非用碑帖融合的美学观去剖析不可了。这就好比人们品尝菜肴的味道一样,只有对甜、酸、苦、辣、咸五味都亲自尝过,谙于心胸,这样才能品出菜肴味道的好坏。假如只知道南方人爱吃甜,不晓得北方人喜欢辣,只以自己的口味为标准去评价味道的优劣,那就难免偏执一端、失却公允了。恰如朱先生文,只会以帖派的美学标准机械地、生搬硬套地去评价云泉先生那碑帖融合的艺术风格,不就南辕北辙、狭隘片面了吗?

  云泉先生不愧画家,此两件作品正是一“工笔”、一“写意”,一“密处不能容针”、一“疏处可以走马”,足以代表云泉先生格高调雅、曲高和寡的独特艺术风貌。可朱先生却评道:“整件作品弥漫着一种老弱气,阴森之气,十分贫弱单薄,如大病初愈,脚跟不稳,形态薄弱,不胜春风。从气度方面理解,气息如丝,气度局促,令观者十分压抑和沮丧。”“刘云泉的行书是很典型的不贯气……。”朱先生以上所言,完全用二王一系帖派艺术风格的美学观点来套云泉先生的碑帖融合。传统的审美观认为,像《兰亭序》、《十七帖》等优雅、秀美、“潇洒流落,翰逸神飞”的是好东西,而像金文大篆、魏碑等雄强厚重、古朴苍茫、民间风味十足的则等而下之,这岂不是严重的“审美残疾”吗?

  且看云泉先生“隶书湖汀横幅”,他以极其自如的笔意神态,缓缓写来,字字表面上东倒西歪,实则如风行水上,仪态雍容,如仙女翩翩起舞,天真烂漫,“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气韵生动,气息流畅,生机盎然,天机自现,怎能斥之为“呼应断绝,则相互之间也失去了气脉上的贯通,只余下单字的存在”呢?朱先生又说:“譬如隶书,想表现古朴、童趣,却又笔率(是否“衰”字之误?)气羸,而非那种风骨高骞者。这只能说他对线条的把握不理想,在颤动中已经毫无力度。凡贫弱必狭隘、必小气。……”这只表明朱先生根本读不懂云泉先生的隶书,根本读不出其如钢钩铁画般的线条所体现出的厚重朴茂、大气雄强、撼人心魄的无穷艺术魅力。哪里来的“纤靡”感呢?只是朱先生的审美太“纤靡”了吧!又讥之为“硬笔书法”,甲骨文中不就有大量的“硬笔书法”吗?当今中国书坛能有几个像云泉先生这样的“硬笔书法”大家呢?谓之“阴气盛而阳气衰”,简直是奇谈怪论!

  再如云泉先生“行书衣食横幅”,此作真乃“疏处可以走马”的扛鼎之作。无论从用笔、结字、章法、用印(用墨须看原作)来看,均天衣无缝,无懈可击,凭此一幅,足可名世,“不食人间烟火”足可当之。而朱先生评道:“刘云泉在单字上也下了一些功夫,其单字具有动态,前倾(是否“仰”字之误?)后倾,却如同摆积木,明显安放得刻意,看上去就难以成篇,犹如一架长龙破碎后鳞甲四散。”“力消失了,只剩下躯壳。”“似乎只是以笔尖行,在纸上刮动,根本就没有入纸。”请诸君细看,此作笔力入木三分显而易见,字字珠玑,结字一如天然,充满稚趣,用笔提、按、顿、挫变化不拘,完全进入了一片自由的艺术境地。这样的力作是常人能够随便“刮”出来的吗?其内里篆、隶、行草笔意俱全,有碑有帖,大气磅礴而又含蓄蕴藉,锋芒内敛,古拙老苍,睹此大作,当“三月不知肉味”,“余音绕梁”。请看朱先生的感觉:“无气之外还兼无力。字迹过于虚弱,无力支撑其外在,又怎能遑论内里。力消失了,只剩下躯壳。”对,朱先生就只能看到“躯壳”,美的东西他一点也看不见。

  朱先生还断定云泉先生不会“用笔”,不懂“阴阳刚柔”,作品“亦如同古道西风,枯藤老树,破屋残照,颓废感深重。”由此不难看出朱先生的审美缺陷已达到“病入膏肓”的程度,令人瞠目结舌。妇孺皆知,云泉先生书画双绝,驰名艺坛,字如其人,画如其人,字里行间无法掩饰他高人一筹的审美观。一般说来,画家的书法往往比纯粹书法家的书法更有思想和韵味,更耐咀嚼,境界会更加高妙,因而令许多“评论家”看不懂也就不足为奇了。对此,朱先生却只字未提,这不是其为文的致命缺陷吗?然朱先生并不就此罢休,断定云泉先生的“才华是有限度的”,“到了一定的阶段就停滞不前,才思不举了”。“刘云泉的书法几经变化,变得的确有个性了,但个性有了,美感却没了,这样的个性就难以打动人。”的确如此,“个性”在艺术上就是强烈的独一无二的风格特征,不去重复他人,对于那些处在低级阶段的欣赏者来说,是永远也打动不了的!最后,朱先生为挽救云泉先生“衰退期”、“水平下降”的艺术命运,语重心长地为其献出一剂祖传秘方:“持续地学习古典书法是一个不可缺少的过程,即便成名成家,个性突出,仍然要成为必需。”窃以为,朱先生大可不必替云泉先生担忧,还是“秘不外传”,留着自己活学活用最好。

  云泉先生大家气派,仙风道骨,书画兼善,超尘绝俗,堪称当今巴蜀头号鬼才。但还是不要以自己的“个性”去“排斥、抵御对于经典的接收”,可以继续“迷恋于自己的书写,忙碌于自己的表现”,不必“作相应的调整”,“一意孤行”,如此,你的书法就会“有更多的昌盛之气、阳光之气”。

  云泉先生们,走自己的路,让人家去说吧!


美术报 评论 00033 格高调雅 曲高和寡 2010-08-21 nw.D1000FFN_20100821_2-00033 2 2010年08月21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