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

　　□高　照

　　这里所谓的说“书”，当然不是指少时听民间艺人演说的“大书”，也有叫“评书”的。所侃，仅是关于买书、读书与写书的山海经。

　　想到说“书”，起因是办了个师资培训班，结识了不少朋友，他们向我提到，因结合练习速写人物的需要，究竟买哪本人体解剖结构的书籍为好。这倒难为我了！近十来年，因工作关系，这方面，不是很少，而是没啥关注与研究，当然难以回应。但，由于聚之研修，还是看到各位，买了不少版本的有关书籍。在他们将其对照作画时，我也顺势浮光掠影地厕视了一番，且颇有教益与想法。

　　说到“书”，年轻时曾陆续买过几本。不仅是美术技法的，其他也有，并计划月月置购一册。引以为笑的，却是不出数月，便难于坚持了。这主要出在：“我为啥买、买什么与如何买”，这三个问题上。特别是目的不明，买了不看，似无实际价值。于是买书，也就缺少了方向和动力。计划“每月一书”，就难以维继了！也难怪，原本只是看到别人买，我也买。据说买书，就是做学问。因而我亦俨然地“学问”了一番，并无其他目的。结果仅有的那几本，如今几十年了，依旧安然立在书橱里，仅成了本人室内文化和学养的一种摆饰与象征而已！如是这般，就不免时儿被我的“那一半”讥讽一番。不过，我也算反击得体：“养兵千时，用兵一时嘛！日后总是有用的。”至于这日后，究竟何时？那只有日后方知了！其实，这说法，也不无道理。例如，我的老师黄觉寺先生就曾和我说：“在书摊上，只要你认为要买的，就买。因为它以后总是有用的。”他老的这番理论，想来可能与他的教学理念有关。因为黄先生以为，知识是可以储存的。你尽管教给学生，不嫌多。他说，年轻人的脑袋，似如牛，有四个胃；也若猴，口腔有皮囊，可以储存食物，随后慢慢消化。只是我以为，学生毕竟是人。山珍海味，多食，不但不能正常吸收，搞垮了肚皮，不要说多吸，该吸的也难了！别说，数十年闪光，如今还真难有定论。人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却是各有各的道理啊！

　　说到读书，倒有个体会。关爱之书，借之必挑灯破夜赶读。倘是己有，来日方长，何必着急，往往至今还未翻阅。所以有说，买书不如借书。因催书急读不过夜，会立马读就！当然，文首提及，有关美术技法的工具书，则不然。它不会久久躺在架上而不阅。不说日日看，却会经常翻。不过，画画的人，有个习惯，不爱书中字。学画的人，买了不少工具参考书，同样看图不识字。此乃画画人的通病也！其实，书上的字，是作者与读者的对话。倘你只看图，不读文，就等于拒听他的讲话，很难明其意。所以，大家看图，一定要识字。诚然，读者识字，除了要有耐心，话还要两面说，既在读书人，更在写书人。如何写，怎样编，才能让读者明白地、且有兴致地读下去，这是作者的责任！

　　说到写书，难说有经验。但，总是觉得而今的书，包括美术技法，越编越厚。我倒觉得，书，并非如此，方显“学说”。比如，当下有关人体解剖结构的书，洋洋大观，出版多多。杂烩了多种出处的各式资料、图谱，但缺少从学说的高度，写出自成体系的一本专著。即使引用他人的著说，也应讲明其学说与特色。如当下流行颇广，几乎本本都引用过的美国伯里曼的《艺用人体结构解剖》一书。它在我国的发行，早在上世纪50年代，就有深远影响。本书最大贡献，在于以其言简意赅的文字与图例，指出：研究形态解剖，塑造人体形象，必须理解骨骼以卯榫的观念去架构；肌肉以体积的方式去组合。从而把人体结构的塑造推到了一个新的层面。卯榫架构、体积组合，是其学说的精髓。但因其图像重于夸张，并非初学者能领会与效仿，甚而还会引起误导的后果，此等倒是需要指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