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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38版:副刊

午后阳光

留与别之间

  午后阳光·介子平(山西 太原)

  在留与别之间,因为选择了别,才传下了数不清的离诗别词。李白游走无定,且又是诗人,善往来酬和,所以留下来的有关这方面的诗句也多,有“送君别有八月秋,飒飒芦花复益愁”、“云帆望远不相见,日暮长江空自流”、“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人分千里外,兴在一杯中”、“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等等,但最著名的还要数那首《赠汪伦》:“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灞桥折柳,骊歌拱揖,南浦岸边,目送片帆,同志莫逆此一离或许只是生离,款洽伯仲此一别可能就是死别。这样的情景一定惆怅黯淡、感伤郁结。平日知己未必话多,此情此景,言语就更少了,或许是一曲高山流水,或许是一席自醉的饯宴,或许只是长亭短亭一程一程的沉默。与左迁谪降、失宠落拓之别的被迫无奈不同,更多的时候,诗人们主动选择了别。有了别,歧路儿女沾巾,友情依依;有了别,壮士怒发冲冠,易水粼粼;有了别,胡马胡儿胡酒,阳关萧萧;有了别,落日秋水游子,浮云悠悠。巴陵道,浔阳渡,秋山重重,荻花飘飘,敛门关,陈仓驿,芳草萋萋,杜宇声声。离别中的潇洒旷达、豁朗泰然,不是诗也是诗, 是诗便绝唱。

  别离之后,关山阻隔,音信渺茫,他乡有明月,千里照相思。若遇北隘吃紧、南瘴成疬日,几托书信,终无复聩,立尽西风,雁不归来,于是只好遥寄杯酒,祈祷太平。忽一日,白头丈人问旧时姓名,揉惺松昏眼闻无改豪声,方知是故人相见,晚晴桑榆,暮色风烛,哪能找到当年语惊四座、仰天长笑的少壮踪影。一别三十载,多少炎凉沧桑一壶间,客似秋叶,总有飘落之时。只要寻访不止,便会有不断的离别,不断的相聚。那些思想的飘泊者,虽未远足,但在留与别之间,同样选择了孤独的别。留与别之间,别是长久的,留是短暂的,别的最后归宿却是留。


美术报 副刊 00038 留与别之间 2010-10-09 nw.D1000FFN_20101009_9-00038 2 2010年10月09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