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会佩服自己的右手
江上清风——刘元堂书法展
刘元堂的名字很圆润,很正气,很响亮。
刘元堂的书法很圆润,很正气,很响亮。
10月15日,“江上清风——刘元堂书法展”在济南山东美术馆掀起红盖头,他的书法塾师张弩、他的慈爱坚忍的母亲以及众多领导、亲朋、同学、观众从四面八方赶来为他捧场,山东省书协常务副主席顾亚龙主持开幕式。作为威海乳山的非济南籍书法家能够在山东美术馆聚集这么多的人气,刘元堂自己有点意外,山东美术馆的相关负责人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除了书法好的因素,是否还跟刘元堂仗义有关呢?
配合展览,山东美术出版社出版、刘元堂就读南京艺术学院书法博士研究生的导师徐利明题签的《刘元堂书法集》一同见面。书法集的序言是张弩写的,行文独具个性、观点鲜明:“我有个学生,叫刘元堂,胶东乳山人;个儿不高,圆白脸,淡眉秀目,口唇艳若美女;脾气,却是绝对爷们儿,慷慨、昂扬、有冲劲儿。”“照实说,我弟子中虽有中国书协会员多人,或能文、或擅画、或尚武,杨亮、党现强也已完成学业。但就书法而言,创作水平较高的也只有顾亚龙和刘元堂了。亚龙的书法,一向高贵、优雅、华丽、潇洒,活泼起来亦不失文人之蕴藉。元堂则多豪迈、雄强、悍爽、泼辣,真堪闯阵之勇将耳。但是,在这次个展中,我不知道能否再见到他二零零六年那样水平的佳作。我怕他会跟许多前辈和同道那样,只把楷书当敲门砖。他最近为个展而临的张猛龙碑志,已不见当年的谨严精致了。从全国连连获奖至选入兰亭雅集,他的知名度一路飙升,书法行情也一路看涨。跟凡俗打交道多了,什么都敢写,作品里夹杂着不少躁厉气和草莽味儿。”谁会为得意弟子写不给面子的“刀斧”文字,张弩会有节制地写,难怪他的门生要戏称他为《水浒》中的人物,大胡子只是他的表象,横刀立马才是他的本色。偏偏刘元堂对张弩毕恭毕敬,中午宴请的时候,刘元堂桌面上第一个敬酒的对象就是张弩,张弩乃书法达人,他笑言不能掠美,把弟子的成绩变成自己的功劳。
书法集吸引我眼球的是刘元堂穿插于书法图版间的数篇凝重、真切、尖锐、哲理的美文,一口气读完犹觉齿颊留香,有了如此美好的享受再缓过神来去欣赏刘元堂的书法别是一番风情——
“放屁虫,放屁虫,有屁则放,无屁则已。不以达官位显,不以百姓身低;人前人后,表里如一;其名虽臭,其心可懿。”
“当代青年画家中,秦修平是我最为欣赏的几位之一。一次他对我说:‘如果我把时间放在练书法上,会比你写得好!’我听出了他的自信,他恰恰表达了我的内心想法:如果我把精力用在绘画上,我的画会胜很多画家一筹。”
“我尝试着把苦恼转移到创作上:为我的个展,以及我的文字债。创作是愉快的,有的时候我真的会佩服自己的右手,那样神奇,那样不可思议,那样妙笔开花。世说新语中,有一个人佩服自己父亲,说他父亲竟然生了像他这样有才的人。在奋笔疾书中,我恣肆,我忘乎所以。”
“母庸置疑,现在是一个书法展览时代,各种名目的展览多如牛毛。展览主办方以奖金及“加入某某级书协”等条件为承诺,引导众多书法爱好者投稿。这好比赏鱼者投出的面包屑,大多数人以能得到它为荣……况且,还有倘佯于深水中的那尾大鱼。在展览中你根本找不到他的踪影,他不屑去争那点蝇头小利,更看不起获奖的虚名。他正在深深潜伏,苦心修炼。待时机成熟时,他会扶摇而上,直冲云霄。我经常会想,如果我们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中会产生一位书法大师,那么,这个人现在很可能连一次国家级的展览都没参加过。”
“人们都行走在路上。行走在村落通往坟地的路上。这段路很短,人们的行走却是很忙。越是匆忙,离终点越近。如果站在路上,原地不动,那样岂不是可以延长生命?如果回过头来往后走,就永远不会老了。我很得意,似乎找到长寿秘诀。可如何原地不动呢?又如何往后走呢?”
所以,刘元堂书法一直处于思维跳跃的状态,一直处于酒饮微醺的状态,因为他在中国美院、山东大学、南京艺术学院等院校呆过,学过中文,学过绘画,他的目光不会仅仅停顿于书法世界。但书法世界的技术根本、风裁源流他尽可能深入骨髓,他有楷书的基础、篆隶的气息,主攻目标则是行草。对刘元堂来说,爱行草就是爱惜自己的性情与才华,行草的表现符合刘元堂求学漂游的生存实际,他在行草点画狼藉的黑白撞击中,热血沸腾,激情澎湃,宣泄无遗,730×360cm的大草元好问《游泰山》典型反映了刘元堂的自由精神,恰似雨电海燕,惊艳惊心。刘元堂能够放开手脚学《阁帖》,不压抑情感地纵横挥洒,不露痕迹地把明清时期行草大家的飞扬跋扈糅合进高古的体势,刻意强调圆笔的弹性力度,快节奏使转翻侧,一方面拉开了他与别的书家的距离,另一方面说明他厌恶“在玉兰花开的国度,没有毕加索”的虚伪与胆怯,虚伪与胆怯是无药可救的。他继续准备随时把手中的白兰花呈送给邂逅的纯洁的“美丽女孩”,不管是“十五年后的我”,还是“十五年前的我”。
“江上清风”是刘元堂书法博士生生涯的一个看点,他的书法是小字好、大字好不需要提醒,他放弃参投国展,两年内闭门大吉才是需要珍护的“稀土”,或者说才是他需要寻找的“美丽女孩”并告诉她“有的时候我真的会佩服自己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