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前我数次去过杭州,最近又去了杭州。总的印象是一个“平”字。我不知道脑子里怎么蹦出这么个字。

　　到杭州都要去看西湖，尽管是走马观花。但感觉还是不一样，去年春天到杭州就住在西湖边上。那天正好下雨，走在西湖的雨中有点忧伤，天空灰朦朦地被云雾罩着，情调低低的，仿佛有人在吟唱，抬头望去依稀望见一座白塔。

　　白塔与白娘子有关，白娘子是蛇妖变的，蛇妖爱上了人间，爱上了许仙。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之所以流传至今，是因为白娘子修了一千多年后才下山谈的恋爱，她懂真情和仁爱，她懂责任和付出。这段人人皆知的爱情绝响，西湖有最好的叙说和验证。“西湖在西边吗”，我问身边的朋友，“西湖当然在西边”话一出口朋友也哈哈笑了。西湖在西，如果再往西就是西安。

　　于是，第二天我早早起床，沿西湖散步，忽地觉得西湖“肥美”了。湖底开着花，看得见，摸不着。我问自己这湖肥水是谁养活的，湖水是否能听到人的声音，我不知道，但人的影子却在湖水里。如果按杭州板块的方向，西湖是不在西边，但西湖的心是朝西的。

　　在杭州的后半天，应朋友之约我去了一家浙窑陶艺坊喝茶。那里摆满了各种样式的陶艺品，有的稀奇古怪，有的仿古。当我拿起一把白瓷壶，朋友问我想试试笔吗？我确有些心动。我以前在西安画过釉下彩，没有画过釉上彩。我坐在那儿问朋友，“画啥呀？”“你怎么画都好呵，”朋友说。“画你熟悉的！”而今天我是坐在西湖边上的，这里的气场和以往也不相同，况且面对的是一个全新器物，就画西湖以西盛开的心情吧，我想。谁知没过多长时间，一把壶、三把壶、五把壶就画成了一个系列“西湖在西”。

　　朋友说，要拿这组壶参加他企划的陶艺大展。我说好啊！临近中午，我们在此喝了点小酒，说是“赛茅台”。酒过三两，我趁着微醉用相机给那组壶拍了照，目的是想了解这种釉上彩在过火之前和过火之后会发生多大变化。

　　回西安后的第二天，就是中秋了。夜晚我梦见自己在侍弄火炉，还是那种蜂窝煤的，有一根直烟筒，当时我正用火筷子夹换煤球。我想，我画好的那些壶该入窑了吧，一种由泥土变成的器物，变成的圣物，等它经历了最后的历练，就可以端在手里，放上茶，沏好水，一同洗涤月光。

　　2010年9月23日

　　邢庆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