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学斌的丙烯水墨世界
走进周学斌的画室——静观堂,骤如进入了周学斌的丙烯水墨世界。触目所及,烟岚林泉之气迎面扑来,其笔下尽皆山林之美,林峦、林海、林泉、林壑、林带、林层、林光、林色……一片碧绿幽深,云烟浮动,使人如入童话般的境界;其画面苍茫浑厚,明丽华滋,又兼肌理斑驳,色墨淋漓,林光树影,一派勃勃生机和清新格调逼人眉宇。
在山林美的艺术表现上,周学斌一方面努力继承传统,练就一身扎实的基本功;又一方面博取他人所长,古今中外,兼收并蓄。他尤其心仪李可染的艺术,信奉李可染的两句名言:“(对传统)要以最大的功力打进去,又以最大的勇气打出来。”“可贵者胆,所要者魂。”早期深受李可染水墨山水写生的影响,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开始不断深入名山大川写生,尤以七十年代的桂林广西之行和八十年代初的三峡四川之行收获最丰。近年更多次深入青藏高原与横断山系的崇山峻岭、冰川峡谷之中,寻幽探胜,深受西部山川的熏陶而为之神往。
在与名山大川的亲密接触中,周学斌感受最深的是那充满光色而欣欣向荣、繁茂而迤逦的山林景观和在云绕雾锁的峰峦和泉瀑溪流之间荡漾着的绿色生命气息,这正是现代人,尤其是都市人所向往和宝贵的啊!于是萌生了表现这种现代气息山林景观的强烈欲望。
然而,一开始他便遇到了一系列难题:首先,这种连绵起伏的大片山林,传统的画法是没有的。眼前光感明亮而青翠欲滴的层林与水墨画中夹叶、点叶等树法的表现效果大相径庭;再看,当繁茂的植被布满着整体的山峦并且闪烁着鲜绿色的光斑时,那山的传统皴法更就无从下手了。
面对这些难题,他开始了多方面的探索和尝试。其一,他开始了研究“用光”。他深感到,在表现山林美的因素中,“光”是不可回避的。而传统中国画技法中只有“用笔”、“用墨”诸法,而未言“用光”,他要使“用光”成为一种技法,就像“用笔”、“用墨”那样。于是他沿着这条道路展开了艰苦的探索,九十年代他把探索的心得写成论文《“用光”——建立中国画第三技法系统》,试图在理论上确立“用光”在中国画技法领域中的开拓性框架,借以弘扬和拓展传统中国画的表现力。此文发表,受到业界人士广泛关注,周学斌也一直在此后的山水画创作中身体力行,锲而不舍,创出了用光微妙的“丙烯水墨画”,为发展中国画艺术作出了自己的贡献。其二,在表现技法上大胆创新。他融合了李可染和日本画家东山魁夷的表现手段,变传统点线组合为积墨积色技法;又别出心裁,结合其“用光”的探索,大胆融汇水彩画、黑白版画甚至油画薄画法的妙蒂,分别以色和墨多层次地进行罩染、渗撞、留光,形成了画面丰富的明度变化和斑驳厚重的肌理效果,从而赋予山川林木以鲜明的立体感,深厚的层次感和透人的光感。周学斌的艺术创新,更突出的是体现在林层、林色、林光的表现与山体结构的巧妙结合上。茂林覆盖的峰峦沟壑,用传统任何皴法都无能为力,而他充分发挥新材料的性能,结合泼、印、洒、拓、渍、冲等多种现代技法手段,以披麻皴的意念,凭着积墨积色和用光的丰富表现力,由浅入深,分层积叠,透过郁郁葱葱的山林更可以看出山的独特体势、脉络、褶皱和沟壑,画家画林木的同时也就是表现山体结构。这种画法形神兼备,又格调清新,充满灵气和真实感,为前人所未有,无以名之,始称之为“山林皴”吧。
周学斌的艺术创新精神,还体现在对绘画媒材的多方探索。八十年代初,他便通过亲友从国外买来丙烯颜料,这是一种现代新型的绘画材料,色彩鲜明亮丽,既可透明性使用,又可有覆盖性,且色种丰富。在使用尝试过程中,他发现这种颜料如果与水墨及传统颜料调合,由于比重和颗粒粗细不同,常在画面上留下斑驳而淋漓的肌理效果,由此他看到了丙烯水墨的运用在他未来艺术探索中的前景。接着他把这种丙烯水墨调合在各种媒材上尝试,除各类宣纸、绫、绢之外,还有真丝、布料、甚至塑料纸均在尝试之列,又皆收到不同的肌理和画面效果。继而加以总结、汰选、综合运用,摘其精妙,又以传统笔墨和审美观念驾驭之,逐步形成了独具一格的“丙烯水墨画”,终于给自己开辟了一个可供耕耘的艺术世界。周学斌创作的丙烯水墨画既有传统水墨的韵味和情趣,又发挥了新材料的性能和肌理;它既可以泼墨泼彩,又兼积墨积彩;既有大笔挥洒,又有精致收拾;既可在传统纸绢上进行创作,又可画在多种绘画材料上。可谓能收能放,画路宽广,尤擅于表现繁茂植被覆盖下壮丽的山川景色。
八十年代以来,周学斌沉浸在自己的丙烯水墨世界里,千锤百炼,探研不辍,已取得可观成果,风格渐趋成熟,大器晚成,可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