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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8版:画家

直写心性入氤氲 ——读张德刚花鸟 ■徐恩存

  花鸟画家张德刚的作品近年来日益引人瞩目。其原因在于画家在这一传统的绘画样式中融入了现代情感因素,颇具“化腐朽为神奇”的魅力;另一重要之处是,画家激扬的笔墨入画,一扫苍白、病态的旧文人对笔墨的把握心态,为画注入了清新的气息;他为自己的花鸟画营造了整体的抒情氛围,从自然的生动中提取活力。 

  一、继承与创新合一的理念

  继承与创新,是当代中国画家面对的时代性课题。从来中国画都有它的继承关系,所谓推陈出新就是这个道理。陈与新是相对而言的,新只能在继承中脱颖而出,这样的创新方能成为有源之水、有根之木,成为化腐朽为神奇的老树新花。

  张德刚的花鸟画艺术,正是在继承与创新之中确立了自己的艺术取向,在淋漓的笔墨中,在率性抒写的意象中,他一方面追求观念意识的表达,一方面追求情怀意绪的表现。

  面对浩瀚的传统,张德刚曾与同时代许多画家一样,产生了极大的困惑;在如何走进传统、如何走出传统的思考中,他明显地趋向于一种生命趣味的抒写,不同的是,在这种抒写中,他融入了更多个人对自然、生命的体验和感受,表达了一种充实的憧憬与理想。

  中国绘画传统,重在法度中抒情,在规范中寻求自由,造就了中国画特定的规矩中求方圆、程式中求自然、局限中求舒放的自觉的形式之美。历代大师都在精炼规范之中一鸣惊人,在一定的生命形式结构中抒发自己的情怀,完成着“物我两忘”艺术境界的营造。

  应该说,张德刚在自己的作品中从未放弃这一理念,他恪守着中国画不变的原则——水墨的特殊技术程序,写意的特殊表达原则。

  对传统的研习、思考与总结,使张德刚的艺术创新成为自然而然的因果关系链,张德刚因而把自己的花鸟画题材及其意象,确定为一种感性符号——在笔墨的节奏、力度、结构、构成中传达情感的起伏与震颤,用以表达人类挥之不去的、永恒的“触景生情”的深层心理特征。在长期的艺术实践中,在经历了困惑的苦苦思索中,张德刚逐渐形成了自己的绘画审美观,那就是感知、感觉、冲淡、简约、闲静、隽永的审美趣味,最终指向一种气韵、风骨、神思、神韵等强调感性浪漫生命形式的风格。

  在张德刚近期的作品中,可以看到写意仍然是其基本原则,且注重主观感受,这种感受是经过“物我”关系调节之后的和谐、平静、稳定、气韵和韵律感与含蓄之美;在水墨写意中蕴积而成的“气高而不怒”、“力劲而不露”、“才瞻而不疏”的冲淡、含蓄与率意,都营造并体现了张德刚花鸟画特有的苍郁浑然的美感。

  二、情感抒写与笔墨意趣

  继承而有发展,率意而又蕴藉,使张德刚的作品一扫苍白、陈腐之气,体现出新花鸟画的清新气息与自由浪漫的意蕴。如果说北方画家性喜沉厚,注重整体的浑然,南方画家性喜轻灵,注重神韵的传达,那么,张德刚则兼具了他们的长处,酝酿和发展着自己的花鸟画气象。

  张德刚的作品,就题材而言,基本是两类:一类是以四季杂花、蔬果稼禾为题的作品,另一类是以竹为题的不同情态表现。前者率意奔放,墨色交织,在浓淡干湿与疏密聚散的画面经营中,强调一种勃勃生机与鲜活的气息,显然在笔墨之间融入并体现了一种现代精神,使得画家笔下的水墨意象、一枝一叶、一花一果,点、线、墨、色之间都洋溢着一种充满现实感的活力与诗意,给人以扑面而来的生动与郁勃之感;后者与前者相反,画家以疏枝淡影与轻描淡写抒写了一种幽静、逸情,“淡中藏美丽,虚处着功夫”的深远境界跃然纸上。竹,作为一种广泛的水墨画题材,被古往今来的画家们以不同的手法给以多样化的表现,但在张德刚笔下却以“绿影扶疏意味长”为特征而显现出其独特性;画家笔下的竹枝横斜、竹叶疏淡,气息清新,表现出画家化单纯的视觉享受为内在精神愉悦的努力,由此在作品中流动着一分令人感动的清澈的诗心。

  解读张德刚的花鸟画,不难看出,在长期的艺术实践中,他已深得“创意高于状物”的艺术规律,且力求达到自然规律与艺术规律的统一。尤其是画家曾多年潜心于对八大、徐青藤、吴昌硕的研习与临摹,深得笔墨意趣之妙,在立意、取象上,愈加超越客观物象的外在真实感,而更重神韵,形成重“意”为特征的艺术追求。不论是繁花的浑朴蓬勃,还是竹的清逸疏淡,都显得笔饱墨酣,圆润华滋。以笔情墨趣取胜,重在构造虚拟的、主观化的意象和心灵的外化,以表达画家自己的心性,及其心灵深处的审美理想。

  在花鸟画作品的整体面貌中,张德刚一任主观抒写,在信笔直写中营造生机与韵致,即使是几笔疏寥的竹枝,也力求“乾坤清气”的充溢,而且画家深得八大、青藤、吴昌硕等前辈大师的启迪,以书入画,变化贯通,增强了笔力的浑朴与线条的节奏、韵律;与此同时,不难发现,画家用笔墨极苍润浑厚,如《雨洗枇杷鲜》、《晨露》、《秋雨萧萧》、《丰年五月》、《清雾》、《幽园》、《芙蓉》、《事事如意图》与《鲁北谷香》、《清竹》、《竹韵秋雨有声》等,其中或泼墨挥写,或笔墨内敛,形式简逸,致使水痕墨气跃然纸上,落笔如翻江倒海,汪洋恣肆,胸中造化,笔底郁勃,都在瞬息之间。而淋漓尽致与氤氲酣畅之中,又显现了画家的个性与创意。他没有因循守旧地重复文人画的复古情调,着意从自然中汲取鲜活、生动的灵感,另拓新境,使作品刚而能柔、老而滋嫩、苍而含润、古而生秀,呈现了“笔墨当随时代”的亲切而又鲜活的气息。

  三、现代精神与审美情怀

  张德刚花鸟画艺术的探索与创作,表明了他数年来孜孜不倦的追求。除了他的勤勉、努力之外,给人印象最深的是,他把自己定位于具有现代意义的画家,自觉地要求自己“笔墨当随时代”,这是难能可贵的。

  张德刚的作品,不仅秉承了中国文化的精神传统,在深厚博大的传统中汲取了丰富的艺术营养,而且他从未忘记任何艺术的本质都离不开画家自身的性情、气质与主观意识的介入。所以,在创作中,一笔一墨的运动与意象的美感形态,无不是他出自“心源”的体验与感受。也就是说,在他的花鸟画作品中,不论是笔墨的写意美感、神韵风骨和他书法的隽逸流畅,乃至画竹的“风清骨举”,都不是简单的符号重复或对景状物,而是处于内心感动的生命意识表达。因此,在画家的作品中,我们透过表象看到的,则是激情的涌动、生命的融入,在氤氲淋漓中体现出“画气不画形”的现代感与追求,在苍润中见浑然,意象虽然恣肆却不失格体,漫漶却又圆劲,着实体现了“水墨画古今画理在一贯,精气居然能感通”的理念,使他的作品始终能在避“熟”之中而获“生气”。

  对于一位处于“过程”之中的画家而言,我们期待他的不是炉火纯青,也不是圆融娴熟,而是他那种出于性情和“心源”的隽永与从容。张德刚的花鸟画一气呵成,不以修饰见长,并因此充溢着氤氲浑朴、含蓄苍润的自然主题,这正是一种极为“自我”的境界。

  我们看到,张德刚循此境界,把自己作品引向了一种剔出矫情,而执著于心灵感觉的艺术之路——在这一条路上,张德刚正在走向他艺术的理想境界。


美术报 画家 00028 直写心性入氤氲 ——读张德刚花鸟 ■徐恩存 2010-12-04 nw.D1000FFN_20101204_3-00028 2 2010年12月04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