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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高峰体验”

■汪为胜

  提出“高峰体验”作为山水画展的学术主题,可谓有些标新立意,因为与当下“水墨心象、水墨本原、水墨世界、水墨……”诸如此类的陈词滥调不同,不跟风,不趋求,不仅独特,也是一个颇有个性的主题。或许有人认为是故弄玄虚,唱高调,玩深沉,我们既看不到与中国画本体相关实在的东西,也不能片刻理解所表述的思想内容,相反倒有些惟恍惟惚,其中有像哲学意味渗入绘画罅隙之中,其实亦然亦不然。古人有云:“心手相应,物我两忘。”古人又云:“自由随机,复归天真,信手涂抹,腕底生神。”所谓“高峰体验”,总体上是艺术的自由“化境”,尤其对中国画而言,特别是山水画种,蕴含着是以自然之胜,盖以穷天地之苍穹,终极生命之本源,这是其一。其二是自然体验,其三是笔墨体验。

  应当指出,我们不可忽略一种事实是,闪烁着中国文化光辉的传统哲学在相当程度上与中国山水画结缘,儒家孔子在《论语》中曾言:“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那是首次以哲学审视山水,引出“动”与“静”的辩证概念。孔子后学孟子对山水抱着浓厚的兴趣,他强调:“原泉混混,不舍昼夜,盈科而后进,放乎四海。”这不仅将山水赋予更深刻的哲理意义,而且极大影响后来者,以至于邹衍将山水上升到“若造物施设也”这种山水宇宙景观。应当说,古典哲学告诉我们,自然只是自然,是“静”的产物,倘若借助自然得到心灵情感的抒写,那么则“动”,由此而运用借喻、比较、夸张、象征手法,表现的已不是自然的本身,而是浑然与天地同流,寻找生命及其意义。我国古代杰出的山水画大师,无论是荆浩、关仝、李成、范宽,还是董源、巨然、黄公望、王蒙等等,完完全全遵循的是中国古典哲学思想来创作山水画,而当下一些山水画家机械地抄写拼凑传统山水。有人认为复古为新,但我觉得怀疑,这与传统不是一脉相承,相反背道而驰,倒是真的。

  当然,无论是天地、人生也罢,总归需要山水形象,要形象怎么办?唯有深入青山绿水之中,这就不难理解荆浩太行“日月临写松林”,黄公望隐居虞山“遇云姿树态临勒不舍”,石涛“搜尽奇峰打草稿”,他们真正的目的。“高峰体验”另一层意思是,也期望于画家们置身于深山大壑、危崖绝壁、飞瀑浅溪、冈芜畦圃、林菲烟云之中,直观高峰危谷的生动,不丢却新鲜感与具体性,把握对象主要特征。在这一点上,比较赞同李可染先生强调的“形象、真实、具体地深入认识、认识、再认识山水”观点,不太同意黄宾虹“夜行看山”,尽管他也强调“中华大地,无山不美,无水不秀”,尽管他晚年也画出另一番写生作品,但整体上他还是凭着笔墨无与伦比的高度,有些概念化的符号,既陶醉了人们,也把枷锁抛给了人们,陷入桎梏之中。

  “高峰体验”的另外一点,就是要求对笔墨的体验。大凡眼中山水到胸中丘壑,最终回到的是笔墨实现。笔墨作为技巧系统,传统已将其高度成熟化了,复古风来了,人们竞相摹仿前人,创新风来了,人们又纷纷摒弃笔墨。我们的笔墨体验,既不能“笔墨等于零”,也无需“守住底线”,只有根据山水的基本特征,寻找到它特定的语境。傅抱石的“抱石皴”,石鲁的“拖泥带水皴”,正是根据地域的特点而运用新的笔墨技巧来充分地形象表现。所以说,将传统笔墨与时代审美相适应,成为内容与目的,且有着文化心理,形而上化,这是“高峰体验”所追求的学术内容之一。

  此次,由辽宁大连市官方牵头组织举办的“当代中国画十名家山水画展”,而参展的画家彭国昌、于军福、常朝晖、杨连升等又是当代山水画群体的中坚力量,他们实践着“高峰体验”这种学术思想,即用作品表现自然、生命意义乃至笔墨审美等等,这对当下山水画坛学术多种趋向寻找的彷徨与混乱,无疑是有益的,这是可以清晰感受到的。


美术报 展事 00010 关于“高峰体验” 2010-12-18 nw.D1000FFN_20101218_23-00010 2 2010年12月18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