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造境界
■大连大学 壁光
人生放得下噪噪闹闹的凡事真事,寻找自己的画境,应是最大的福分。然境由心造,境在心中,心中有境,则自能排解烦躁尘俗,于是画画变成修身、养性炼境的日课。平和,是我喜欢的一种状态,在悠然从容、平平淡淡之中,寻找自我的精神家园。
平和是画家必修之课,画家若能平心静气,每天都做着心无旁骛的画事,让自己的心境在画作中与自然之超凡脱俗共游,实乃人生幸事。不必担心缺少伯乐,不必担心是否出自名门之家。重要的是一个画家的文化修养。绘画能力,人品画品的水准高低是最重要的。画者心胸开阔,其画作就大气,能体现自己的真实情怀,精神境界和品位气质。画到最后就是画自己。
画家修炼养生,注重品格,作品自然优雅。品格既是画家亲近生活、感悟生活的结果,也是人品气质、道德修养、精神境界的全面体现,它直接影响着画品的高低。它又与画家的笔墨风格、质量、品性、气质有着紧密的联系。修养品质低下,其笔墨肯定无法高尚。对笔墨品格与人品相一致的追求标准,正是绘画艺术的本质。在创作中应不断追求平和恬静、悠远绵长、随意成象、随形达意、顺其自然、超然物外的平和之境。
在艺术创作上,新想法和新风格的创立是十分艰难的艺术之路。我在近期创作的《槐花源》花鸟画作品中,注重强调作品的形式感和构成感。在不失传统笔墨韵味的基础上,采用新的表现技法和表现内容,努力把花鸟当作风景,把山水当作花鸟来营造,着意于飘逸、淡雅、空灵、精致的探索,避免产生视觉疲劳,带给欣赏者的是全新的视觉享受。因此,营造空灵的祥和之境是我的艺术追求。
在创作《槐花源》画稿时,我并没有按照传统的删繁就简的疏体花鸟画法来进行创作,而是强化了景物繁密、画面饱满的花鸟画之景,夸大了花叶与花梗的对比,强化了笔墨勾勒的运动感,淡墨勾叶,水墨淋漓,花梗细劲柔秀,如锥画沙。槐花则素雅,湿润模糊。简洁、新颖、灵动、虚静,既富于现代感又与传统有机相连,形成了妙在似与不似之间的意象。这一结构重组和淡笔淡墨的细微层次营造了宁静、雨润露鲜、如梦如幻的艺术效果。在《槐花源》画稿的结构上,强化了抽象的因素,但不失具象的细节,细节编织在淡墨线形交错重叠的组合韵律中,营造出了一种抒情诗般的优美意境。
《槐花源》画稿营造出一种繁密优美而生机流动的风格,探索出一种独特的风景般的意境,重造视觉规范,有意滋润着观赏者的心田。创作《槐花源》画稿时,我着力探索如何超越传统上写意花鸟常见的笔墨图式,发挥其神秘奥妙的水墨效果。这一功能受益于西方现代艺术的启发,找到了独树一帜的突破口,即全景式密体花鸟画的架构,改变了以往高度概括的“用笔一二,像已应焉”的疏体花鸟画作品,而是着意抒写花卉稠密之景,曲径迂回,犹如山林幽致。运用山水画中的披麻皴笔法进行勾勒,以表现出林中郁茂苍茫的气象,在保留了传统中国画笔墨语言方式基础上,更注重中国画精神层面的“载道”、“畅神”以及妙在似与不似之间。“置阵布势”之说,它是对笔墨语言的补充、丰富和超越,后者不但是前者的补充,而且也不断被前者所吸纳,丰富了水墨画中的笔墨语言,扩大了中国画的艺术表现力。
我对艺术广泛涉足,先后画过工笔画、人物画,也画过山水画,还在书法和陶艺上进行过系统的学习、研究和实践,在艺术上追求不与人同,为此一直努力寻找突破。
在十几年的工笔画创作中,领悟了用笔散开勾勒产生密体结构的道理。将工笔的线演绎为写意的变化丰富的线,创作出《槐花源》系列作品,画面主题——槐花枝叶出现了灵动飘洒的奇异效果,背景用淡墨湿染成灰调子,以增加画面的厚重感,既跟别人不同,又有自己独特的面貌,自己满意,观赏者也喜欢。当然,要掌握密体花鸟营造朦胧境界的方法和实践手段,必须要有相应的条件,那就是知识的积累和对知识的体会和运用,还有一点就是在实践中的个人体悟(渐悟与顿悟),尤其是注意在观念和技艺上不断认真学习和感悟艺术规律性,只有这样,创新才不流入空泛化、概念化,加上对技艺的重视,水墨语言的发掘,宣纸性能的掌握,才能使创作的作品具有相当的文化意味。
在以《槐花源》系列为代表的密体花鸟画创作中,我先画气息,注重布白,用笔用墨时时想到画面的经营,以实托虚,用虚代实,虚实相用,变化多端。作品风格定位在清而不薄的基础上,以此营造出梦幻感、浮动感,媚而不俗,柔而不弱,探索着对用线的拓展,繁而不杂,使描绘的物象丰富但不杂乱。兵法中讲“用虚可以出奇,出奇而后制胜”。画面密体构成,恰恰在于虚的运用,在于过程中的灵变,这不仅在于题材的开拓,而且在于表现新的视觉经验,并提升为美的境界。通过极繁密的意象图式,注重水墨运用;点、线、面在画面布局的构成中,表现自然景物相和谐的境界和虚实澄明的精神情怀,营造了纷扰浮躁中清新静谧的精神家园,适应了城市化进程中抚慰躁动灵魂的渴望,又不失传统哲学中一脉相承的空明境界。
画家的成长,要经历许多磨难。一个直面人生的画家,摔倒了再爬起来,失败后从头再来。每幅画,每一笔,每一墨色和每一过程都全身心投入,时常遇到烦恼和苦哀,淡漠和境界交织在一起,令画家欲罢不能。一次次的失败,再一次次的创造,反反复复,自然会感觉到生命是为创造而生存。终究以最大的耐性,恬淡平和的心态与柔和的悟性,心性连着人生气韵,而气韵又随着事物之阴阳而生,成就一个真真正正的画家美好的人生境界。所谓“以最大的功力打进去,以最大的功力打出来”,实际上是一种无限发展的螺旋式上升的过程,这个功夫渗透在每一个环节所发挥的作用是不等同的,攀登越高,要求的基本功也就越深,高级阶段基本功的内涵有别于初级阶段。艺术是无止境的。
任何艺术都离不开孕育它的土壤,正是生活和工作在大连这样一个极具现代气息而又年轻美丽的城市,为艺术创作积淀了丰富的当代文化语境,这也鞭策我在今后的创作中更进一步锤炼我的艺术语言,创作更多更好的作品。
2007年仲秋于格林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