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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53版:美育

  中国民间画诀中有“画分三节”的说法,“一幅画里分三截,中下上来求生意,生意虽无一定格,其中却有至成理。”民间画师作画时常把一幅纸虚折为三叠,谓之“天地人三才”,从而分出主次人物位置、花月庭院、灯儿工室等布局。其实,这也是符合“黄金比”的。(见蒋跃的国画作品《清晨》)。

  当然,这些模式并不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在构架骨线时,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具体处理。总之,画中形体,如同瓜叶长在藤上,要有联系并能一气贯穿,画中骨架线布置得好,就统领全局,使画面整体而有变化。中国画讲究“开合”,就是开局和结尾。的确,构图的好坏,起结关系很大。潘天寿先生说“起如开门见山,突见峥嵘;承如草蛇灰线,不即不离;转如洪波万倾,必有高原;合则风回汽聚,源缘含蓄。”骨架线的生发,讲究得势、走势和回转,像写文章,要有起、承、转、合,这就是所谓“开合”。开是开放,合,合拢,中间有承转曲折,带有与开头相呼应的意思。一幅画中,骨架线要清楚,势头要旺,大开大合画才显得大器。单有主骨架线有时还不够丰富,还可以有副骨架线,逆骨架线等。主线上还可以生发出支脉,小起小结,称为“分合”,使画面更有变化。

  见图,潘天寿这幅《露气》,就给观众展示了一个自足的、充满和谐生命的世界,其内在结构的合理与谨严,清楚地看出气脉运行的路线。用焦墨勾勒的石岸是起,显得稳实;石岸上的大荷叶悬承,小草和左边的花蕾承中的小变化;右面叶梗与水草是承转,显得空灵,右上角的荷花是转折,将气脉引向题款,横书长气,到左边印章处收住,是谓合。潘天寿力图在有限的画面上,让气脉运行最长的路线,形成大回环,运行路线长,气就长。其中,荷梗子支撑着大块泼墨的荷叶,墨线和墨块形成强烈对比,而又互相协调配台。这种组合形象地称之谓钢筋水泥结构式。吴昌硕的花鸟画作品之所以喜用条幅且用对角线布局,就是为了增长气机。而潘天寿用方构图为多,仅用对角线布局仍感不足,因而创造性地采用了大回环布局方式,便气脉延长。而且曲折迂回,更有变化。这样的构图,又可将气机包裹在画面中,加强自身的圆满性。

  在中国画的构图中有“三线”构架法。在复杂的画面上,找出三条大线来:主线、辅线、破线。主线即画面中的主要气势走向,辅线乃一般辅助主线的势力走向,破线是和主线相违拗的一股势力。破线的作用是制造矛盾,活跃气氛,但长度不能超过主线,这样顺逆变化而又自然流入纷乱繁杂的画面使其井然有序,有纲可抓了。主线既成,大势已定,构图的关键在于此;辅线依主线动势而走,但不平行,以示变化,又加强气势;破线另开一势,加强变化,破除平板。见图,吴昌硕《红梅》,中间粗壮的梅花主干是画面的主线,左边的细枝是辅线,中间回转的是破线。为了使线路组织得更为得当,符合构图规律,整理画面时要注意“引”——画中的枝条或其他形体,因方向的关系需要加长和改变方向时用之;“伸”——把不够疏气的物象让其伸长到适当的长度;“回”——是指“气”已出纸,然后把气引伸回来;“堵”——不让“气”外泻;“泻”——有时画面太急促,适当散一散。目的主要在于调整整幅画面的气势,使其舒展得势。最上端的红梅回头一望,与题款呼应。当然,在实际运用中,画面骨架的结构,矛盾错综复杂,主线中派生出破线和辅线,辅线中又有破线,破线中生有辅线。该图有很大的一股势力向上,但最后力挽狂澜,由更大势力向上逆转,这种强背拗强统一的画面,气势雄健,大气磅礴。从石头的起、梅枝的承和转到题款的合,颇有气韵。朱颖人的《黄鹂》,从藤的老桩“起”,慢慢向上“承”,到横折的“转”,最后白色花朵的“合”,完成了作品的整个路径,做到了气不外泻。

  当然,线路的安排还要紧凑。画面中的大小物体必须排列有序、“多之一分则多,少之一分则少”是最理想的画面。作品安排得紧凑与否,首先要凭直觉去体会,然后再从理性的角度考虑为什么这么安排。同时要有层次。层次上的变化可以说是引起观者内心模仿的一种心理运动形式。比如说,线条由粗到细、形态从人到小、明确调子由浅到深,从而更突出作品的空间效果,观众在欣赏作品的时候,仿佛自己也在参与画面的制作。

  此外,在中国画的构图中题款的安排也是十分重要的,或长或短,使画面增长生机;或拦住画幅的边缘,使布局紧凑;或补充空虚,使画面平衡;或弥补散漫,增加交叉疏密的变化,使布局发生无限巧妙的意味。诗、书、画、印于一炉是中国画的重要特色,使意境和形式都有很好的补充作用。比如,潘天寿的这幅《露气》,如果没有左边长长的题款,画面就空而且不平衡了。


美术报 美育 00053 2011-01-01 nw.D1000FFN_20110101_9-00053 2 2011年01月01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