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魏晋风度 写时代新风
——评狄少英的中国人物画创作 ■晓 张
艺术家往往有自己独特的个性表达,否则他的艺术将黯然失色。很难想象,如果梵高没有了自己的宗教情怀和对自然的专注,他的作品还会表达生命的力量。在狄少英身上,儿时生活的困顿和对美术真意天然喜爱,混合成了独特的养料,成为他魏晋风骨最深厚的养料和看不见的底色,成就了他在中国人物画上的创作。
作为一个艺术家,自然会有自己个人艺术风貌的追求。在问及艺术家所寻找个性到底是什么时,狄少英认为,艺术表现的个性应该是一个人生命境界的展示。不管作品是博大还是清婉,是厚重还是秀丽,是绚烂还是平淡,都源自生命的感动,那是艺术家人生感悟的记录。
狄少英首先是一个画家,一个主要从事人物画的画家。看狄少英的画作,你能感受到一股清新的风迎面吹来,像是从他有关西部主题的画幅中吹来,总能让你有涤尘去秽的感触;但狄少英更是一个书法家。在他看来,“书画一体”不单单指用书法的笔触来画画,更是中国画内在“骨法用笔”的要求。在专著《砚边碎语》中,狄少英说,中国艺术自古以来就是以线造型为主的艺术。从古代岩画到寺庙壁画,包括彩陶的图纹和中国书法,都充分体现了“线”这一载体的魅力;在艺术作品中,线条的粗细、长短、强弱决定着艺术品的特点,要想把中国画画好,首先要把线这一主要载体研究透。为此,他专心书法,临写《张迁碑》、《石门颂》等名帖。这些金石味十足的碑版,锻造出狄少英画作中坚实的线条。如今,在每一张画幅上,都有他多年来的书法功力作为“画骨”,和对“书画一体”传统命题的深刻体悟。
谙熟中国古典艺术的狄少英,肯定对魏晋风骨感同身受。鲁迅先生曾用“清峻”和“通脱”来概括魏晋风度。在狄少英的画作中,就分别有着“清峻”和“通脱”两种意味。如果以此为准,狄少英的古代人物画大致可以分为两大类,可以分别表现“清峻”和“通脱”两种意味。
他将这两大类分为古代人物和现代人物。古代人物画中,又分为宗教人物画和历史人物画两种。前者主要集中在“八仙”和“钟馗”等神道人物画题材上,对宗教人物的关注体现了他对自我超越的追求、对正义的歌颂。从钟馗的有关画作上,你可以看到“峻急”的最好注解。接近中国画中高山的笔触和骨峭的面部表情,感官上完全非人,然而却是钟馗最好的神似之作。
后者主要表现的是在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如李白,苏东坡,司马迁,竹林七贤等。在画作场景的选择安排上,狄少英更像一个剧作家,懂得选取最能表现其性情的“凝固瞬间”,让每一个人物都足以在他的笔下再次演绎属于自己的那段慷慨历史。而这样的场景选择,又成为狄少英彰显自我精神的一个窗口。他笔下的李白呈现出一种任侠气质,与他人只专注他飘逸的一面形成鲜明对比。比如画八仙,会有《八仙雅集》、《八仙醉酒》,一派仙人超脱的欢快景象;画李白,则酒气诗意恣纵横;画苏东坡,又有把酒问青天的豪放,《陆羽品茗》的随物而化,《司马迁著书》时的孤愤专注……在刻画这些人物时,我们更能够看到作者本人的自况,更能够意识到中国画的写意本质。
在古代人物那里,狄少英重在表现中国人的骨气,英气,豪气,与正气;在现代人物那里,则笔墨随时代,传达出人们对新生活的赞美。这其中,同样有对日常生活的超越,对精神价值的追求。
在现代人物画中,刀削斧劈的笔触换成了圆润饱满,黑白也一下子剧变为大红大紫,整幅画热情洋溢,而且可以看出深厚的造型功力。与古代人物画中思古之幽情判若天渊,一种澄明舒缓的感情满溢而出。在狄少英的感情世界里,最本质的东西是对真善美的不懈追求和对美的准确把握。
为此,狄少英不辞辛劳,多次赴川西、甘南、青海等地采风。在那里,白云碧天下的莽莽草地,银雪皑皑的千里岷山,金顶闪闪的喇嘛庙,迎风招展的经幡,时时拨动着他的心弦,但最令其振奋的还是那里的人群,面对他们,狄少英的灵感在迸发,灵魂在净化,燃烧的激情驱使着他手中的画笔,用娴熟的笔法、个性化的思维表现这一人群的精神世界:纯净,自然,亲切,让观赏者和画中人物有一种无言的沟通。
艺术家都会有自省精神,也似乎只有艺术家本人才能对自己有一个全面而深刻的理解。纵观狄少英的创作,正像他在自己的一首诗中所写的那样:阳春游绿野,气爽觉思宽。满目芳菲地,一溪杨柳烟。鸟鸣深树里,鱼戏浅池边。举步穿幽径,曲歌尧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