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发扬和重振
陆国强意笔花鸟画学术研讨会纪要
孙克(中国美术家协会中国画艺委会秘书长、评论家)
看到年轻一代画家的成长,我真的很高兴,不虚此行。1986年,我跟李小山有一场辩论:到底中国画是穷途末日?还是方兴未艾?那时候我主张“方兴未艾”。事实证明,这20多年来我们很兴旺,中国画从来没有这么好的机会,画家的生活也没有现在这么好过。但是,有时也会感觉到一种危机:中国画是一个很有自身特点的文化现象,它跟西方文化截然不同的地方有很多——比如“天人合一”的观念——中国画艺术的高度是建立在一个非常重要的“大文化背景”基础之上的。而正是“文化”这个问题,我的忧虑比较多,也比较大。整个20世纪,我们对传统文化都是排斥和削弱的,包括很老的一辈。尽管他们接受的都是中国文化的影响,但还是回过头来骂中国文化,把中国的传统文化彻底搞差了。今天看到陆国强的画我很欣慰,总算还有人在追求文化,在读书、在写字、在研究……在一个寂寞的状态当中去创作。浙江的一些中青年画家,确实让我们看到了希望。包括今天在座的还有好多年轻的、画花鸟画的画家,都在努力继承着前人的传统,书法写得很有功底,悟性也很好——花鸟画所需要的不仅仅是努力画画,更需要天赋。写意画很难,这是公认的,其中对造型的感悟,对笔墨的运用都是高难度的,而且成功率很低。但中国人偏偏喜欢写意的东西:齐白石画的虾、徐悲鸿的马,大家都说好,就是觉得比摄影要好看,这是民族文化基础的问题。尽管,由于种种原因,我们文化程度可能还达不到先人们的高度,但提倡国学是如今老百姓提出的要求。因此,我觉得还是有许多的机会来发展我们的文化的,从而,大写意也是有希望的。对于陆国强先生来说,只要让这个信念坚定不移,将来是有前途的。当代也有很多好的画家,我觉得我们这些年纪大一点的画家应该引领年轻一辈,这样下去花鸟画会是非常有希望的。
何水法(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画家)
花鸟画方面我也可以称为“老兵”了,对花鸟画这个领域我也是特别关注的。从现在的整个形势来看,画工笔花鸟的人比较多,而画大写意花鸟画的画家却很少,尤其缺年轻的朋友——即便有,多数人的水平也都不尽如人意。这说明一个什么问题?说明花鸟画有它一定的难度,而要画好写意花鸟更是难上加难。但中国的花鸟画是有一定高度的,前面就竖立了很多“大山”。就拿四位民间知名度很高的大师来说:张大千、徐悲鸿都可以算是半个画花鸟画的,而且都是高手。在他们的高度下,我们每前进一小步都很难,更别说想要超越他们了。花鸟画讲究点、线、面,一根线条就能看出功底,所以离不开书法的根基。如果书法写不好,那劝你就不要画花鸟画了,所以年轻朋友一定要注意,包括陆国强在内。功力有了,那么还要讲究一点天赋。有神韵的画,它扑面而来的艺术感能打动你,让观画的人跟作画的人有一种感应,这就是我们讲的“诗情画意”——这就要求我们一定要把传统文化基础打好,以前没学透的,就要补课。陆国强这次的展览搞得非常好,我看了非常高兴,他是我在杭州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办高研班时的学生,当时我带了37个学生,现在看来,至少有三分之一都很不错。我希望花鸟界的同行们关注包括我学生在内的新人们,因为他们是领域将来的希望。
孙永(浙江画院院长、画家)
国强是我们浙江为数不多的以大笔头见长的年轻画家。他第一次引起我的关注是在2004年美术报上发表了他的几幅作品,随后我便推荐他来浙江画院任研究员,通过几年的点拨,他在书画方面的能力和水平都有显著提升,赢得了浙江画院老一辈画家的关爱和器重。我们浙江数百年来,一直是写意花鸟画名流辈出的风水宝地,颇受全世界的瞩目和敬仰。然而我们又应该客观地认识到近二三十年间浙江写意画方面的强势已初显疲态。鲜亮的光环已渐渐褪色。其中的原因当然很复杂。但主要的有两点:一是画家自身的文化底蕴和各方面修养的重度缺失;二是急功近利所造成的浮躁肤浅。尤其是大写意的花鸟,笔墨功力之外,画家主要的是自身的修养。因此,我十分期盼有更多类似国强这样的青年人,一开始就立志要画好大写意花鸟画的才俊——因为浙江写意画的优秀传统亟待着他们来传承、发扬和重振。
潘鸿海(浙江画院原院长、画家)
陆国强人长得很秀气,画的气派却很大——这是我对他的定位。现在画大写意的人越来越少了,笔头大的人也越来越少,因为很难画。难得的是,陆国强不仅是笔头大的写意画家,而且还画得很不错。
认识陆国强的时候,他刚开始学画。而现在,我经常会听到别人对他的评价,都说他画得很好。中国画需要研究传承,陆国强遇到了好的时机,也找到了适合他的路子和自己喜欢的方向。从八大山人到吴昌硕再到曾宓,这些在他的画里都有体现,这方面的传承他做得比较好,路子也都很正。中国画,就是要把传承抓到手上,即便现在看来画得有些像师辈的,也没有什么不好,他的年纪还很轻,随着年龄和经验的积淀他会慢慢发现,这对今后会有很大的好处。画展的时候,我有留意听别人对他的评价,很多人都在说,陆国强的画气局很大。中国画中,气局是很重要的,而能够在年轻人身上体现出来,更是难得。
希望今后再画下去的时候,陆国强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程式”——中国画避不开“程式”,齐白石的虾、徐悲鸿的马,都是“程式”。陆国强现在还年轻,今后的路会很长,但从现在来看,他不光有传承,也有自己对生活的感受,比如他画的猫。这是很重要的一点,对他今后的发展会起到极为重要的作用。所以我希望他能抓住两点。二是要有自己的东西。我很看好这个孩子,这个展览只是他的起步,让大家看到了中国大写意画的新鲜血液,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开端。
葛本山(上海齐鲁大厦艺术总监、评论家)
之前并没能这么全面地看到陆国强的原作,更多是在美术报和一些杂志上看到。但从那上面看,确实看不出什么,因为印刷的关系,这种墨色的变化层次,这种艺术的美感,是感受不出来的。所以我今天非常震撼、非常感动。陆国强这些年一直甘于寂寞。当我们都是在跑步前进的状态当中时,他却不浮躁,能静得下来。前些年我们聊的时候,我就发现他很注重各方面的探讨,其实从今天画展当中也可以看出来,潘天寿、齐白石、八大等等他都临摹过,以传统为主,也加入了一些何水法对于构成方面的理解,以及一些他自己想变的地方——不管是不是成熟,起码说明他已经把大的方向、主要的东西把握住了。此外,我感觉陆国强的优势在于他对书法的重视。因为要练书法,就得从很多的诗词、古文中去找句子,无形就提升了自己的传统文化底蕴。我一直说:大写意花鸟是诗,小写意花鸟是词,山水人物画基本就跟小说和散文差不多了。但是诗跟词还不一样:词,清新可人,诗就需要更多的把握。所以,希望陆国强,不但是一个书法家、大写意画家,最好还能成为一个“诗人”。
刘继潮(安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评论家)
陆国强的大写意花鸟画的视觉张力,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陆国强的花鸟画接续中国画传统大写意的文脉,已初具气象。国强的写意作品,画面空灵,造型简洁,笔墨凝练。我想,国强很年轻,日后如能进一步提升本体之观与人生之境的内质,坚持读书修持,静心艺事,必有大成。
龚旭东(湖南日报社三湘都市报副总编辑、评论家)
国强的这次个展,对他自己、对中国大写意绘画,都有着重要的意义。这意义首先体现在他这次画展的主旨“写我意”上。如果只有“笔墨”而没有了“意”、特别是没有了“我意”,则它就仅仅只是笔墨而已——这是现在的中国画创作中必须警醒的。国强走的路子、抉择的艺术大方向很“正”,他的“我意”,是建立在“正心诚意”基础上的“意”。“诚”是最终决定艺术创造高下的根本原则与不二法门,国强能本其诚、修其诚、得其诚,他的“写我意”方能持其真、守其善、显其美,具有真实而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国强自觉地坚持清醒、清苦、清冷却又热爱生活、品味人生的生活态度和艺术创作状态,他的画因此具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和充盈的生命气韵。
钱大礼(西泠印社社员、画家)
陆国强是我的小朋友,我们认识很久了。刚才孙克讲了一句话,说“陆国强让我在浙江看到了一分希望”,能够让孙老这样提出,可见在我们浙江的大写意花鸟画家当中,这个小朋友很了不起。同时,也让我觉得非常骄傲。
张楚务(湖南日报社三湘都市报主任编辑、画家)
陆国强的艺术追求让我非常感动,他走的道路比较纯真,作品里有一种平和的格调——在市场经济的作用下,还能保持这种心态是很难得的。
陆国强的创作一是“往回看”,回顾、重温我们的传统、我们的历史,然后是“往前走”,如果没有“往回看”的体验和文化沉淀,就达不成花鸟大写意画所需要文化底蕴。其次,通过作品,我们看得到陆国强的为人和人格的力量。这些作品都是在他的画室里放了有段时间的,所以它们能够阐述一种延续性,我觉得这个很有意思,体现了一个人在不同时间、不同角度的见解和哲思。陆国强作品的笔墨节奏很好,有一气呵成的连贯性,苍劲有力;而他在一些小作品上的题款更使画面产生了一种很好的效果,成为画面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是我们中国画很重要的一点。我觉得他做得比较好,他通过画幅表达心意,使观众看了以后有所思、有所得。
朱德华(道邦艺术总裁、评论家)
陆国强很年轻,但是他对文化、对艺术的感知能力特别强。今天是我第一次这么全面地看国强的新作,很震撼。因为一个年轻的艺术家,国强是才情横溢的,他的用笔非常厚,非常能够把控得住墨色的变化,把很多东西留在笔端,他的墨中能够见“骨”——我觉得这很了不起。他不仅钻研画画,还会对中国画所用的颜料、纸张、笔墨等都详做了解:这张纸是新纸还是老纸,性能怎么样,在什么样的纸上用什么样的墨,墨会发到什么程度等等,我觉得这是构成画家个人才情的很重要的一部分。
黄河清(浙江大学教授、评论家)
我原来不认识陆国强,今天初步看了一下,觉得他的作品气息还比较正,不俗,这是最要紧的东西。此外,他的作品既吸收了一些传统的东西,同时也有自己的面貌。尤其我很欣赏他对生活的关注,画个小猫、画个小鸡,生活情趣都比较鲜活,我觉得这是他的画比较有意思的方面。年轻人有这么一个面貌,能够画出这样的作品,是非常值得肯定的,也是值得祝贺的。
曹工化(人文学者、评论家)
我觉得陆国强有点意思,选了一张眼睛盯着我们看的鸟放在封面——其实在现场看他的作品,我就感觉到有很多“眼睛”都盯着我们,好像就怕我们会说什么坏话。人都会有潜意识,可能是自己不会察觉。陆国强选这些“眼睛直瞪着人”的作品,潜意识里想表达的可能有两个方面:第一,非常想让人家知道你想要表达什么;第二,怕人家说你画得不好,心里肯定有点忐忑。在谈论绘画的时候,我们都是在谈论画的本身,怎么用笔墨、怎么构图,但是,有没有提过一个问题,就是画这些画是干什么的?现在很多展览都在谈写意,画倒是画得越来越大,好像笔墨很潇洒,但是“大写”而无“意”,很多画都是空的,可能是为了某一个展览、某一个任务而作。光是笔墨好,没有东西要表达,那么画得再好也没有任何意义,都不是大写意。古人这么多大师的作品,尺幅都很小,所以,大写意,关键要“大”的是“意”。我觉得陆国强这里给我们一个启示,他这次的展览里有大的作品,也有很小幅的,但意趣生动,是有东西要表达的——当然不是全部都能做到,但是至少有这个方向——我觉得这才是中国画的根本,我们很多人都忘记了这个根本。
张伟民(浙江画院副院长、画家)
陆国强的画展非常精采。他的作品给我的感觉是非常率真,很激情,而在这种激情之下,他还有自己的思考。我跟他认识已有七八年,其间,他到我家来过好几次,好像每次来都是很纠结、很郁闷的时候。他的生活并不是很优越,为了画画,他放弃了工作,放弃了很多赚钱的机会,他常常把自己陷入生活都不能很正常的状态。在我眼里,我们所看到的陆国强的形式、笔墨,更多是内心世界的表达。他率真的笔墨和生命的激扬,那种朴质的精神追求,正是中国文化精神的内在联系。
冯汉江(湖州美术家协会主席、画家)
陆国强的展览,我看了以后有一个印象——我感觉他似乎是在困惑中行进的。因为陆先生很勤奋、很爱学,还有很高明的老师在指导他,他自己也在孜孜不倦地追求着,所以他的作品有很好的艺术感染力,更有种深厚的底蕴。在他现今这样的年纪,能力达到这样一个水平很不容易。写意画是非常难的,需要有非常高的文化修养。所以,哪怕放眼现在全国的展览,真正能画好写意画的还是很少。陆国强很注重传统,作品的画面也很讲究,构成、提款、盖印等等无不精心。这样的画家,我们应该更多地学习。
江继良(山东曲阜孔子美术馆馆长)
与陆国强先生认识有15年的时间。最初只是见过他的作品而没见到他的人,但见画如见人,其作品传递给我的信息就是“大气”。 这么年轻的画家,作品中却有一种磨砺的厚重,我感觉这是一种自身的才气。在之后的时间里,我又看到了他对艺术的追求,以及对艺术的责任感。因此,我相信陆国强先生能够走的更远。
沈伯鸿(浙江君匋艺术院原主任、画家)
现在画大写意的人越来越少,大家都是有点避开的意思,但是国强迎难而上。前几年我一起跟他去新加坡讲学,那个时候他画的是工笔,他的工笔也是不错的。所以,我觉得可能不一定一开始就画大写意,先从工笔画入手,在造型等方面多下点功夫,然后再画大写意,可能会有更好的效果。今天陆国强的展览恰恰证实了这一点。国强在展览前很担心,理论家和名家前辈会怎么给他定位,觉得他是不是行。现在看来,他应该可以很放心了。
盛欣夫(浙江大红鹰学院教授、画家)
大写意是什么概念?就是写意自己心里的性情,它能够跟人的心灵沟通。所以大写意并不是每天写十几张画——说实话,国强平均每天画不到一张。他基本每天都在画室,但是不一定在画画,在干什么?在思考、在聊天、在看书……画一幅画可能需要考虑三天,这里面就是他的智慧所在。大写意为什么这么难?因为有很多的文化在里面,你看看有多少人能够超过八大?今天有好多人说“在陆国强身上我们看到了希望”,确确实实,我早就说过他会是大写意以后的希望——不因为他是我老乡或是有什么样的关系——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眼睛,画画靠七分天赋加三分勤快,陆国强是真正有天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