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国昌写生仙居
■汪若水
“写生”—词的提出,追溯于六朝,然当时只停留在理论上,对绘画的实践并非产生较大的影响。应当说,自文人画鼻祖王维提出:“肇自然之性,成造化之功。”不仅实践了写生理论,对后世影响较大。宋代范宽就颇有心得地感悟:“写松万本得其真。”明代王履不仅验证了先辈的至理名言,还说他画华山是“余师心、心师目、目师华山。”清代石涛干脆归为“搜尽奇峰打草稿”。近代齐白石赞成石涛,他用自己的艺术作品证明:“造化天工熟写真,死拘皴法失形神。”尽管黄宾虹对传统有着全面继承,但仍然认同写生重要性,他说:“作画当以大自然为师,若胸有丘壑,运笔便如畅达矣。”所以说,历史上伟大的山水画家的独特创造,无不是从写生中得来的。董源、巨然画江南山水,荆浩、关仝画中原、太行高山峻岭,范宽、郭熙画终南、太华高原景色,米家父子画雨景山水,李成画平远寒村等等,都是长期深入自然,到真山真水中进行实地写生,把真山真水切身感受和传统经验结合起来,从而发现新的规律,达到艺术上的变革与创造。
本期特刊发彭国昌仙居写生系列。仙居位于浙江台州地带,这里近靠沿海,湿润多雨,山丘峻岭青色,烟雾溟溟,林茂幽深,草木郁荟。这批仙居写生系列作品,尽管是在富有个性和情致的笔墨与物象结合上的,但更明显表露出主观意象的成份,更有意识地“以意造景 ”或“以情汇景”的空间境象,这比一味描摹的自然对象和讲究“死客观”或“愚忠”客观,要鲜活得多,高明得多。当然,这种“意造”不是“臆造”,是对自然形象写生时投入更多的情感,缘物抒情。反过来说,仅有缘情也是不够的,还具体涉及到构图、形象、层次、笔墨、色彩等等,以及达到这些目的采取剪裁、夸张等等。
彭国昌的写生仙居系列,强调线性结构和墨块渲染,总体以书法性入画,营造意象的氛围,“从有到无”,然后又是“从无到有”的景与情的交汇,有些作品清疏俊逸,有些又是沉厚酣畅,在写生中发现自然,又在自然中完成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