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一菩提
——杜应强·百变榕树及诗意表达
□吴杨
杜应强画榕树画了几十年,熟能生巧,出神入化。他的家辟有上下两层大阳台,种植各色盆景榕树。还嫌不够,又在城郊租赁了几十亩山地,造了一座“榕园”,上了水电,建了房屋、画室。他到各处选购、栽种特色榕树,与之朝夕相处。我到榕园参观,所见榕树均已成活,一些品种来自台湾及东南亚各地。
榕树奇在“气根”,它垂悬摇曳,随风飘浮,一旦触及地面则立地生根,快速长成小树,可称“子树”,母树为它遮风挡雨,精心呵护,正如母牛呵护它的小崽一样。“榕树与牛”是杜老师画笔下的一大特色,生活化,情趣化,诗意化。大树生出小树,小树倚傍大树,独木可以成林。杜老师画榕树抓住这一特色,水墨淋漓中能把树桩、气根画得如同卡通画,如同机器人的零部件一样,灵动自如,穷尽想象,妙趣横生。
——摘自(《国画风景线·卷“吴杨点评” 》)
今年5月13日我到汕头看望杜老师,14号全天都在他画室里呆着,中午杜师母做几样潮汕菜,吃罢了继续聊。正赶上杜老师新裱一批画准备办个榕树专题展,一大卷子,一张张打开,或挂或摊,要我帮他“挑毛病”。这批画他画了数年,已得60幅,还在画,至少要上百幅,画成一个系列,全是榕树,且以大树为多,以大树的根部为多。根部,杜老师称为“树头”,我不解地问他为何叫“树头”?他说:“埋在土里叫根,露出地面叫头。气根抓住地面后很快会长成一棵幼树,是不是头?”他说:“榕树的根部特别有力量,也耐看,耐琢磨。我见过一些千年榕树,一棵树就是一个世界,大气,壮观,很震撼。大树能活上千年,人活到七八十岁就老了,面对榕树感到人很渺小,会对大自然、大榕树满怀敬畏感。”
不仅潮汕、闽、穗大地随处可见榕树,在一些注重文化保护、环境依然古朴的村社,大榕树屹立于村头、路口,荫庇一方生民,眺望人世沧桑。人们一代代从树下走过、坐过,望着它欢喜过。人从童年到青少年到中老年,岁月匆匆,如驹过隙,榕树无言的保护,最能体现人与自然和谐之景象。潮汕一些村社向有榕树崇拜之传统,红白喜事折些枝子以示吉祥,逢年过节则流行焚香、祭拜等习俗。大树、古树冠盖如云,巨伞擎天般,故有“榕厦”之称,正是休憩、纳凉、聚会的好去处,人们在树下聊天、下棋、拉琴,妇女在树下做手工,孩子在树下玩耍。一棵大树,造福一方。
杜应强年轻时在报社工作,骑辆小单车下乡采访,带一床小棉被随遇而安,时常住在乡下,见过许多大榕树。夏日的夜晚月亮高挂,榕荫浓重,月色洒满树丛,如诗如画,令人感动。榕树四季常青,不避风霜雨露,常年累月地贡献着绿荫、美景。采访中,我同杜老师翻看“人美社”近期出版的“大红袍——杜应强卷”,第70页《榕荫清溪图》作于2003年。画中,溪水蜿蜒,明净清澈,榕树择土而栖,枝柯纵横,透过树丛,有水牛点缀的小景,远山形成的迢递,视野开阔,犹若仙境。我幼稚地问:“生活中真有这样的景象吗?”
(下转第32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