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朴的书·唐诗三百咏襄阳
■澄子
去年秋父亲去了趟襄樊老家,带回了几本书,送了我两本,一本是《汉水文化探源》,是一个叫做“拾穗者”的民间文化工作群的年轻人赠送的,另一本是他的老同学老朋友80多岁的邹演存老先生选编的《唐诗三百咏襄阳》。接过这本《咏襄阳》,一阵惊喜,这是一本线装书,封面是灰蓝色的夹宣,内页是仿古茶色毛边纸,而老宋体的字样是我最喜欢的;最重要的是它的内容,非常有价值,向来“形式服从于内容”,用线装形式装帧此书显然非常合适。
我喜欢线装书到了常常将它们入画的地步,童年时家里有许多古籍旧书,是定居香港的外祖父留在家乡的藏书,很多是线装书。记得在天气晴好的日子,我还帮过外婆把一些书拿到天台,一本本打开竖起来晾晒,那时我太小识字少又很贪玩,根本不懂得家有这些书的意义,没有抓住机会读经典,以致于到今天这样的年纪还伸长脖子竖起耳朵听“百家讲坛”,像进修似的,边听边忘,收获虽有,但毕竟是听别人的心得。自己早年放着经典却不懂读,到了十来岁“文革”开始,这些在今天说来令藏书家羡慕的,什么二十四史、东坡全集、六卷本金瓶梅等等都被红卫兵运走了。但童年里对线装书形式上的认识逐渐变成对这种装帧的偏爱,一见这种古老的朴素的书就来了兴致。
回到线装的《唐诗三百咏襄阳》上来。开始我一看这书名颇为惊讶,虽说襄阳城在历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最起码读三国的人就知道襄阳,唐代诗人中确有不少是襄阳人氏,但唐诗中就有三百首与襄阳有关的诗篇我还真不敢相信,然而,书就在面前,看看便知。翻开浏览,开篇就是“古镇襄州,历春秋汉晋,钟灵毓秀,文人荟萃……”此乃晓舟先生序言,当我读到“骚人墨客接踵而来,留连山光胜迹,吟就千百佳篇,大小杜登城览尽两岸风景,前后李挂帆兴叹一水碧涛,王孟留醉,渔梁渡头舟歌晚;元白寻古,坠泪碑旁月已明”时,已经感受到三百首绝对货真价实了。你看大小杜,前后李,盛唐的诗歌大腕都写过襄阳,还需怀疑吗?
自去年11月拿到此书,就一直在书桌旁放着,闲时翻翻。这本书是邹老先生历一年多的时间,从堪称我国古典诗词宝库的《全唐诗》近6万首名篇中选出的,经过读、选、编、注、抄再到印刷的繁琐过程。《唐诗三百咏襄阳》一书的问世,为读者提供了在欣赏诗歌的同时,了解一些历史条件下与襄阳古城有关的人物、经济、军事、民俗及风物,因此具有重要参考价值。从历史寻源角度看,为研究襄阳文化底蕴也有所帮助。在此书中,300首系110多位诗人所作,其中有唐代襄阳籍诗人杜审言、张柬之、孟浩然、杜甫、张继等的诗篇,也有到过襄阳或曾任职襄阳的诗人的作品,书的末尾附有“唐代襄阳籍诗人名录”和“任职襄阳诗人名录”,便于查阅,邹老想得真是周到。
当翻开这本诗集,一串串熟悉的名字跳了出来,都是早年读唐诗留下印象的著名诗人,他们竟然都去过襄阳!按年代顺序看,如卢照邻、宋之问、杜审言、陈子昂、张柬之、王维、孟浩然、李白、岑参、杜甫、张继、刘禹锡、孟郊、张籍、李贺、元稹、白居易、杜牧、贾岛、温庭筠、皮日休……这些名字,对读过唐诗三百首的人来说都会感到亲切,而作为祖籍襄阳的人,不仅亲切,还会对老家越发景仰起来,只在15岁时去过家乡的我就是这样的。
从编后记和父亲口中获悉,邹演存先生前后四载苦心孤诣纂辑和撰写了《汉岘簇锦绣·襄樊十景》、《襄樊故迹谈》和《唐诗三百咏襄阳》三本书,意在把现代、近代和古代襄樊的人文和自然状况从某个角度呈现出来,为读者纵观两千年名城历史提供部分资料参考。我想,当人们阅读这样的书时必定会感受到周老先生辛勤耕耘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