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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鸟画在当代发展的可能性

——兼评李佰虎的“大花鸟系列” ■文/贾方舟

  传统绘画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形成的人物、山水、花鸟等题材类别,一直延续到今天。在当代,画家们仍然被分门别类地称为人物画家、山水画家、花鸟画家,甚至是更单一的画虎专家、画猫专家……不知道这样的称谓还能延续几时。而在画家自己,也多认为这样的称呼是天经地义的。但画家们是否考虑过,在这样一种传统的归类中如何使自己的艺术进入当代文化状态?传统的规范是在传统的文化氛围之中产生的,当传统的文化氛围成为过去时,就必然要打破传统的规范,从而进入新的文化语境之中。当齐白石把清新的民间情趣引入传统文人画时,他也同时走出了传统文人画的格局;而潘天寿的过人之处正在于他能够突破传统题材的类别规范,在山水与花鸟之间找到一个新的“切入点”,即对“山水”作“微观化”处理(将局部拉近、放大),从而使“花鸟”具有了一种宏观的境界,又使“山水”具有了一种微观的生命活力;周韶华的“大河寻源”寻的不只是黄河的源头,更主要的是中华民族的文化源头。也正是由于这样一种宏观的文化思考,使他超越了传统意义上的山水画家的视野。总之,有创意的艺术家无不是从原有的规范中脱胎出来,尽力使自己的艺术融入当代的文化氛围之中,从而构成当代艺术的一个组成部分。

  李佰虎是从花鸟画起家,但他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花鸟画家,因为他的画已超越了花鸟画的传统格局和审美规范。传统花鸟画多是取自然的一个局部、经过剪裁的“近景式”或“小景式”作品,让人感到清新明快、赏心悦目。因此,无论是“写意”还是“工笔”,花鸟都是被描绘的中心和主题。但在李佰虎的作品中,“花鸟”常常只是一种被借用的符号,而不是要表达的主题。他打破了小情小景式的花鸟画格局,常将微观中的花鸟作宏观化的处理。花鸟在他的那些大构架作品中,常常扮演着“点景人物”的角色。鸟的出现,常常使他那些密不透风的自然景观显出一种生气,就像黄宾虹山水画中的房子,这些自然中的小精灵,作为一块块小的空白,构成作品中的“画眼”。在这个意义上,李佰虎的“花鸟画”更注重的是宏大意境的表达,而不在微观的花与鸟之中。李佰虎意识到,花鸟画作为一种传统样式,已不能适应时代的审美趣味,如果不能在新的文化环境中找到一种新的语言方式和情感内涵,那么它就很难在当代艺术中确立它的位置。

  李佰虎在花鸟画中的探索不仅触及到花鸟画自身变革的时代课题,也触及到水墨画变革中普遍存在的一些问题,如水墨与色彩如何结合的问题,这是本世纪许多重要的水墨画家都在试图解决的一个课题。因为自“水墨渲淡法”出现以后,水墨画一向以“淡远”为基本格调,从而忽视了色彩这一重要的视觉因素。其实,在唐以前,色彩在绘画中一直居于重要地位。古人视青、黄、赤、白、黑五色皆为正色,所以凡画无不赋彩。在周代,百工之中画工、绘工“分官同职”,画工画形,绘工赋色,二者分工合作,乃生绘画。所以“六法”中列有“应物象形”(画)与“随类赋彩”’(绘)二法。可以说,唐以前的绘画,在色彩方面本已有相当精深的研究与发现。梁元帝的《山水松石格》不仅论及到色彩中的冷暖问题(“炎徘寒碧,暖日凉星”),而且注意到由于水花的喷射,反映在他物上的色彩(“巨松沁水,喷之蔚同”),这已是相当先进的色彩观念了,可惜的是,以墨代色的水墨画的滥觞抑制了传统绘画在色彩方面的进一步开拓。“画道之中,水墨最为上”,王维一句话,成了开创水墨画的一个“反色彩”宣言。从此以后,水墨画渐变为传统绘画的主流,色彩也随之退居到可有可无的地位。进入20世纪以后,以林风眠为代表的革新派一直在尝试色与墨的融合,以重新确立色彩在水墨画中的地位。李佰虎在他的花鸟画中常以浓墨重彩为之,这正是前躯先路的未竟之业。应该说,他在这方面所作的尝试已不只是花鸟画自身的问题,他的探索实际上已经扩展到水墨画这个大的领域之中。但他又不能放弃花鸟画自身问题的研究,因为花鸟画自身的课题正是他的艺术的出发点,离开这个“原点”,他的许多探索、尝试就变得没有意义。

  花鸟画既是李佰虎实行变革的出发点,那么他思变的目标就是要把表现小情小景的花鸟画提升到一种大格局、大境界。花鸟画在他的笔下,不再是一枝、一隅、一情、一景,而是一种“宏大叙事”式的场景,他把它称作“大花鸟系列”。他试图通过这个系列的创造,寻找花鸟画在当代文化语境中发展的可能性。当我看过他的一些大幅作品之后,我感到他的设想并非痴人说梦,他完全有能力实现这个目标。因为他不只是喜欢画大画,他也确实有驾驭大画的能力。许多画家小画画得很精彩,但一画大画就失败,原因就是缺少这种结构大画面的能力。面对一个大的画面,成败的关键不在于局部的笔墨或细节处理,而在于如何布局和分割画面,这就需要画家对空间有一个整体的观照,有一个构成上的总体设想,但又不能完全凭借理性来设计,还必需留出足够的即兴发挥的余地,才有可能使画面既有大的结构上的支撑,又能保留画家在局部处理中达到一种感觉的生动性和偶然性。李佰虎的大画,体现了他能够较好地将理性建构与感性表现统一起来,这是他的长处和优势,也是他建构“大花鸟系列”必需具备的主观条件。仅以他目前的进展情况看,我们有信心期待他的“大花鸟系列”的完成。


美术报 画家 00018 花鸟画在当代发展的可能性 2011-09-10 2134856 2 2011年09月10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