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于具象和抽象之间
□水明
□水明
——观李振鹏新加坡油画展“四季”
如果说艺术有多种传达方式,而平面的油画也能赋予人立体的听觉感受的话。那么,李振鹏的油画,就给予我们如同交响乐般波澜壮阔的视觉享受。他的画气势既磅礴大气,充满张力,又绝不缺少在色彩和塑造方面的优美细节。如同单独的音符经过和声的处理就能交织出奇妙的和弦,色彩因为在底色基础上经过反复的涂抹而呈现出一种丰富奇特,耐人寻味的混合效果。大视野、全景式的框架布局,蚕丝般密又闪烁的层次在画布上分呈出现,这与他的学院背景,长期的学术追求和深厚的专业素养是密不可分的。
荣获首届中国青年油画大奖的《城市系列》,其主题来源于大都市的持续扩张和大自然不断被蚕食,其人与自然冲突的关系一直是李振鹏关注的焦点。他以一个都市人敏锐的视角对这两个主题进行反复而繁复的剖析和描述,这使得大城市内的坚硬和冷酷的钢筋水泥和都市外的柔软生灵般的花卉和风景都一再成为他作品的主题。这两种既相辅相成又相互对抗的力量,在他的画面中时而叠加重合时而交替出现,在他的艺术探讨中持续对话。他的画面中并没有出现具体的人物,具体的小景,也没有出现“我”,“我”站在一个旁观者的“心灵捕手”的位置,观察着,俯瞰着城市与生活其中的芸芸众生。在描绘凛冽的城市钢铁般的场景的同时,在城市的上空我们也能感到模糊流转的温情脉脉,这种人和大自然之间隐约而神秘的联结总是在他的作品中若隐若现。在这个系列的作品中,李振鹏选择了具象化的表现手法,他大胆突破了定点透视的视觉规律,运用“复合视点”、“超广焦”构成画面,画面既聚焦又漫视,充分体现了艺术创造过程中视觉观察与视觉表现的灵活性。
当我们面对李振鹏的《城市系列》来阅读城市时,首先感受到的是一幅幅壮观的城市整体相貌图。杭州,巴黎,狮城,北京,上海,纽约……这些他曾经驻足过流连过的城市,或明或暗的天空,或近或远的宽景,和那些湮没在林立高楼中面目模糊又与画家血肉相连的芸芸众生,画家在诘问自己也在诘问着观众,为什么我们创造了城市,最终又被城市吞没?由于对场景特定的视角表现,画家一律采用大视野、全景式的构图,因此每一幅画面在整体上给人一种场景宽阔、气势恢宏的感觉,突出城市的“广”与“大”,“纵”与“深”。“大”成为李振鹏《城市系列》的一个明显标识,“大”城市场景的描绘,也使李振鹏拉开了与其他一些年轻艺术家在描绘城市的过程中的个性差异。而“大”却并不意味着空,名校出身和常年扎实的基本训练以及贾柯梅蒂般的作画手法,使得色彩在反复涂抹后不仅记录着画家一次次的尝试,更在细节和暗部的表述上呈现出特别丰富而透明的奇妙效果。
和他在《城市系列》中所采用雅致的暗色,混合的基调不同,在对待《花》和《四季》风景的主题上,李振鹏却常常用一种明媚轻快的笔调来描绘这些轻盈而绚烂的生命,色彩在一定程度上被提纯,被大面积地平涂使用,抛弃了对虚实和图形的单纯摹写,华丽而跳动的斑斓色块,使画家感动于那些花朵的盎然生机的心情跃然纸上。
四季呈现出既流变又恒定的特性,展现给我们多姿多彩的画面。我们每个人对四季的感受都是丰富而独特的。四季浓缩了自然与人间的种种景象,也凝聚了画家对世界的细微的体验与感受。花,城市,风景。这三个看似不关联的事物,在画家的笔下,以花的点,延伸到风景的线,再扩展到城市的面。我们观察到,无论在气势恢弘的“交响诗”,还是精致灵动的“小夜曲”, 李振鹏的作品,没有时下流行的商业艺术的故弄玄虚和故作夸张,也缺少纸醉金迷的颓靡之气。在滤去了都市人的浮夸和焦躁后,留下的只是真诚而质朴的率性,画家情感的提炼,提纯和升高,锻造了属于他的追求油画高品质的意识和独特而厚重的绘画语言。
游走于具象与抽象之间,游走于心灵和现实之间,真情的感受向我们展现了四季凝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