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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31版:副刊

怀故人

彩墨“信天游”
——追忆画家王炎林

  去年10月20日,突然接到了西安的朋友蔡小枫打来的电话,说:炎林在今天走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惊得我目瞪口呆!时光荏苒,炎林已经走了一周年了。

  曾记得2010年秋,他从山东东营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力邀我去东营与他相聚。我便答应了他。借进京参加“水墨演义”活动的机会,我顺道便去了东营。他与老张(一位当地的藏民)都亲自来接机,见面以后,他马上张开胳膊熊抱了我——几乎每次见面都是这般热情。这次见面,虽只有短短的两天时间,但我们无所不谈,甚是融洽。临别的那天上午,天刚蒙蒙亮他就出了门(说是去窑场画磁瓶)。怕惊动了我的美梦,他离开的时候,竟没有一点动静。等我起身来看,房里已空无一人。想不到,这就是我们此生的最后诀别!

  我与他相识也晚,记得是“陕西东征”(“陕西当代中国画展”巡展南京)那一回(1997年),我与炎林、立柱等几位“陕军干将”在南京东大门(中山门)内的“博雅”画廊见了面,一番神侃,竟是一见如故。从此我们便成了画坛知交。3年后,他向我约稿,我慨然应允,提起笔来,2000多字竟然一气呵成!这在我爬格子生涯中算是件罕见的事。不久,在潘扬的主持下,他就携新出的画册(《表现主义水墨画家——王炎林》)来到苏州办展(同行的还有贾平凹、邢庆仁)。我被邀专程赶去苏州捧场。可在“吴门”重地——苏州,像他这些粗头乱服般的大作自然是难获好评。我在座谈会上为他和邢庆仁仗义执言,从当代表现主义的角度对他们的艺术给予了充分肯定。我的慷慨陈词竟然也感动了王炎林。后来,他只要是见我,就会说到我那次在苏州如何如何地仗义。

  其实,我俩都是性情中人,所谓的知交,其实也就是心气相投,惺惺相惜。这一点,除了表现在艺术观念方面,还表现在日常生活中。后来,他与蔡小枫一起发现了杨兴文,又向我作了推荐,还把我拉了过去,陪我一起去华阴一处军用农场找到了杨兴文。果然,我也被眼前的这位军人和他的大量狂放怪诞、不拘一格的作品所打动,把杨兴文推上了当代表现主义水墨大舞台。他向来乐意助人,一副古道热肠,于此可见一斑。

  炎林本是学油画的,毕业于西安美院。毕业后,长期从事油画和舞美创作。不知从何时起,他喜欢上了彩墨画,画了近30年,且大都是浓墨重彩,用他自己的说法是彩墨“信天游”。可是,他的这些彩墨“信天游”却无法用传统审美理念和所谓的笔墨规范来加以定位、评价。他甚而就是在“破坏”中国画,尤其是文人画的种种“规范”。因而,他是一位中国画的“反叛者”。但从另一层意义上来看,他却是一位实实在在的当代表现主义水墨画的实践者。他上承历史上的王洽、梁楷、青藤、八大、金农……近继林风眠、关良、石鲁的传统,真真切切地做到了在每一幅作品中体现了“血的喷洒,情的激荡,神的飞扬”!因而,他的彩墨画比在当今画坛上泛滥成灾的那些无病呻吟、装腔作势、陈陈相因、了无新意、追名逐利的所谓“正宗”中国画显得更有意义和价值。

  中国当代需要表现主义艺术,这几乎就是一个不争的话题。当年,林风眠就说过,传统笔墨最可能的出路是:表现。“五·四”新文化运动的主将——鲁迅先生也曾大力提倡过表现主义艺术。其主要理由就是:中国社会有着丰厚的表现主义艺术的生长土壤!众所周知,“长安画派”中的最重一脉就是石鲁所带头实践的“黑、野、乱、怪”——表现主义艺术。梦魇和白日梦曾长期地纠缠着炎林的心,可以说这就是他创作的主要精神资源之一。除此,他也常常深入民间探访,尤其着迷于“社火”一类的活动,并从中汲取了许多营养。也可以说,他是一位草根艺术家。但他却从不简单地模仿生活,而是把生活和民间艺术的营养吸入他的内心,再加以发酵并最终酿造成了醇香的烈酒或甜酒。他的表现主义彩墨画,既体现了大我的胸怀,也体现了小我的情致,既可以是急风暴雨般的狂扫,也可以是和风细雨般的滋润——他原本就是充满了矛盾、且内涵丰富的人。炎林用他近30年的实践和大批的彩墨佳作来为他自己定了位。呜乎,炎林!你已不用遗憾!你的一生已够精彩,你为我们留下的精神财富已够丰富。还有,众多的朋友和后人,一定会把你的种种铭记在心窝窝里……


美术报 副刊 00031 彩墨“信天游”
——追忆画家王炎林
2011-10-15 2163236 2 2011年10月15日 星期六